“三弟妹,你這是何苦?”盤鎖響,牢門開,痛惜聲盈耳。
一方土坑的乾草上,抱膝俯首的諶墨仰眸,“太子妃,這個地方,豈是你能來的?”
“我不能來,你便來得麼?”太子妃惋慨搖首,“我已經盡力將你帶離這場風波,為何你仍把自己捲入,你何苦?”
“辜負了太子妃的用心,諶墨甚為抱歉。”
“你……唉~~”太子妃嘆息,“不僅是我,還有母后,她為保你,特向父皇求情,你竟……唉~~”
“太子妃,昭夕是您的人罷?”
太子妃遽怔。“你……你……如何得知?”
……當真是?!兆安殿提及昭夕時,太子那一絲幾不可察的不安,她只覺得有異,眼下,竟從太子妃處詐測證實?
“……她是您的人,反將訊息透露給了二皇子。而二皇子捕了人,竟押給了太子。這皇家,好熱鬧是不是?”
太子妃澀聲:“三弟妹,你是在怪我?”
“只是無奈罷。即使我那時沒有站出,此時身在牢外,我們就能心無芥蒂麼?如果不是在皇族,以諶、武兩家的交情,諶墨與武業說不定就會是一對真正的姐妹。”
真正的姐妹?武業怔忡。
“但如今,因我們夫婿,我們站在這樣尷尬的境上。”諶墨澀然一笑,“太子妃,您來,是想媽諶墨推翻先前的供詞麼?”
“三弟妹,若諶家當真無辜,太子會竭力助諶家度難,你何苦難累己到此?”
“當真無辜?意即太子和您都不相信諶家當真無辜了?”既不相信,何以助度?且,縱相信了,又當真會助?
“……三弟妹……”
“太子妃,皇后能夠穩居中宮數十載,靠得是對皇上心思的善察,及各方的平衡之術。您自問,您可有皇后的智慧?”
武業一震。
“你能來此看望諶墨,就算不枉你我姐妹一場,為此,諶墨一言忠告:若不能讓自己成為文定後,亦莫讓自己成為碧妃,太子妃,保重了。”言訖,諶墨將螓首埋回臂間。
晌久之後,隨一聲嘆息綿延,牢門又開,盤鎖再響,足單漸行漸遠。
諶墨手放腹間,微笑低語:“你運氣好差,逢到我這樣的母親,到今時,就與你的母親共體時艱罷,我會竭力護你。”盤膝閉目,氣行周身,給腹內血脈以溫暖護囿……
而她那一句叮囑,便成了紮在太子妃心頭的一根硬刺,時時警醒,步步惕防,以致後天昱皇朝……
萬方來儀,清雋衡永,萬清宮。天子寢宮。
“稟皇上,六皇子門外求見。”
龍案後,天熙帝正閉目養神,聞語揮指:“要他下去罷,朕現在誰都不見。”
“父皇,您怎能不見兒臣呢?”傅澈推開太監,笑吟吟進到御書房內。
天熙帝惠然瞠目,叱道:“澈兒,朕的話不好使了麼?”
傅澈摸摸鼻子,乖笑道:“你皇,您的話是聖旨,兒臣當不無從命。但事急從全,兒臣只得請您原諒。”
“怎樣一個事急從全?”天熙帝目注這個在所有兒子中,最不介意在自己面前扮傻的六子,“朕倒想清楚,怎樣的急事,比朕的話還要重要?”
“兒臣提請父皇,將三嫂自獄內放出。”
“大膽!”天熙帝掌擊龍案,驀然而立,“你簡直荒唐!”
面對大怒天顏,傅澈緩緩一笑:“兒臣或者大膽,但不荒唐,請相信,兒臣著實是為替父皇著想。刑部、大理寺一量經審,心為三皇嫂定讞,屆時難以收場的,只能是父皇。”
天熙帝龍眸淺眯,以前所未有的認真,審視這個在碧妃三子中最不受他注目的皇兒。當見在天子凌厲眼芒下,此子猶能坦然自若,心頭陡然異樣浮掠。“老六,莫不是朕的幻聽?你竟似在威脅朕?”
“父皇,您可千萬別誤會了兒臣的拳拳孝心吶。”傅澈笑意晏晏,“兒臣知道,你一直想收了五哥的兵權,以使您的大位和將來太子的大穩特穩。您更知三哥是五哥的剋星,欲以三哥牽制五哥。所以您默許了二皇兄的所為。但您不想想,以五哥的秉性,就算是血脈和恩情壓著,若沒有些本事,如何成了他的剋星?我們三兄弟,不,是您所有兒子中,最可怕的,並不是五哥。”
最可怕的,不是那個膽敢在天子眼前,將天子寵妃生生灌毒致死的惡魔五子?“說清楚!”
“怎麼,兒臣說得還不夠清楚麼?”傅澈聳肩,“兒臣話已至此,希望父皇能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