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好心提醒我了。”汀蘭擱下杯子;那聲音有點重;讓站在身邊的她側了側目;看著那杯子裡的水微微地濺出來些;“比起我叫什麼來;你不覺得有些事情你更需要知道麼?”她的眸子從茶杯上轉開;劃過一個上揚的弧度;看著站在一邊的她……
她被這一瞟;帶起一陣寒意;剛站起的身子;又蹲了下去;去靠那炭爐:“……我不要上歷史課。”她拒絕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怎麼;難道你不想知曉麼?”汀蘭沒在意她的動作;只是輕笑一聲;似乎覺得重新掌握回了主導權;伸出食指摩挲了一番濺出來的水花;“你從九爺府過來;那兒現今如何?”
“……”她將手裡的包袱丟到床塌上;自己也走過去鋪被子;拉開了包袱;將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
“我早說過;最後當皇帝的可不是他們。”汀蘭壓了壓聲音;語調依舊輕柔;視線往她的方向淡淡一瞥;眸色隨之一黯;舉起手裡的溫杯把玩了一會;又擱在桌上;起身;走到門口;“來日方長;今日;我暫且回去了。”
她停下了收拾床鋪;禮節上地準備送汀蘭出門;卻見她在門口站了好一陣子;最後嗤笑了一聲:“瞧你這麼不緊不慢的;倒是我多話了;原來;早就有後路了?”說罷;也不待她反應;徑自撩起裙簾;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她被汀蘭突然莫名其妙的話語給砸得一頭霧水;頭一回;卻見她正扔在床塌上半開的包袱裡;那隻臨走前被她塞進去的荷包漏出半個身子;暴露在視線之外……
“……”她看著那荷包;抿了抿唇角;本來還不知道這玩意有用沒用;沒想到;威力不僅比她想象的大;還是一條華麗的後路;看來;她還是很有英雄救美的前途的;只是希望關鍵時刻;她不要怯場就好了……
…
送別(上)
話說;由於不太明確的政治因素;外加自己炒飯技術含量過高;被逮進紫禁城臨時拘留的夏春耀;戰戰兢兢地窩在這個政治權利高度集中的破地方;草木皆兵地過了好些日子;白天奔去御廚房裡打雜;下了班直接窩在房間裡打抖;把自己惹是生非的基因集體扼殺掉,結果幾天下來,什麼事也沒發生,大家該幹嗎幹嗎,似乎沒人在意她這個空降來的外來人口…
由於工作環境裡;全是第三類人種;她逐漸也習慣了太監哥哥弟弟們吊著嗓子講話的聲音;而起初那些不滿一個雌性動物加入他們華麗後勤工作隊伍的太監哥哥們;也終於不再對她白眼;偶爾還會和她”哈啦”兩句;切…本來嘛;她才是那個正常的人;沒對他們進行慘無人道地性別歧視就不錯了;沒理由被他們反過來鄙視的…
當然;最最華麗的一次;就是和幾個剛進宮的小太監一起清掃廚房;也不知是哪個比她還有惹是生非因子的傢伙;提議研究一下皇帝的膳食是怎樣的山珍海味;決定偷吃幾筷子;因為見者有份;又怕人告密;她被迫下海;硬是被塞了幾筷子;她吃得腦袋暈呼呼的;完全嚼不出味道;只是把脖子挺得直直的;比被老師當場抓到作弊還刺激;經過了一次御膳共患難的夜晚;她徹底融入了太監哥哥們的圈子;經常上工下工;還有幾個小太監同她打招呼;做不完分來的活的時候;也不用被管事念得腦袋大;還有幾個人幫忙手腳;搞得她亂感動的;也不用擔心她家男朋友抓她紅杏出牆;太監;真是個華麗的職業!
快到年關;御膳房裡忙得一塌糊塗;一點也不比那些在朝堂上進進出出的傢伙輕鬆;皇帝平日吃得複雜;一盤菜搞得比要上臺的模特還矯情;而且老是端上去又原封不動地撤下來;平日的十大碟;八大碗要現做;還要準備過年的東西;有的時候;她都蠻同情掌勺的大廚哥哥;本來嘛;好歹也是個搞”創作”的;虧就虧在他是給雍正大人一個人搞創作;而這個人對吃的品位又實在高不到哪裡去;否則就不會三天兩頭打發那個高公公跑來打包一份蛋炒飯回去啃了…也難怪每當她越俎代庖的時候;就會遭到大廚哥哥一陣哀怨的瞪視…
說到雍正大人;也奇怪;以往好歹每年還能碰上一兩次;打打照面;可自打當了皇帝;估計這身價上去了;也開始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路線;就在她幾乎以為;她真的只是為了幾碗蛋炒飯進宮的時候;卻因為廚房人手不夠;被臨時抓著去往乾清宮送膳…
她同幾個小太監一起拎著食盒;踩著雪往乾清宮裡走;遠遠地瞧著汀蘭站在門口;自從那句”來日方長”後;汀蘭再也沒出現過;不可否認;她下意識地鬆了口氣;要和沒法溝通的人找話題;還是蠻困難的…
幾個小太監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