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跟蹤追來的人來得很快,這四個老少不可能那麼快就遠走高飛了。
這一帶的山勢是向南走的,天井關就是山口,俯瞰著向下逐漸南降的群峰,下面六十里外便是黃河北岸的河谷平原。
人只要從其他山峰偷渡,官兵是無可奈何的。
偷渡山區非常危險,翻山越嶺舉步維艱,在緊迫追捕下,帶了一個八歲的小孩,能逃得了多遠?
天羅地網布下了,負責搜尋的人愈來愈多。
兩天前,五行堡的人化裝商旅,離開澤州便失了蹤,與姓海的一群人一樣,不明不白形影俱消。
這天一早,一老一少抵達一處山峰下,老人背上的小孩已經睡著了,老人自己也疲勞得走不動啦。
前面三十餘步,一對中年夫婦在開路,手中各握了一根鐵棍,分枝撥草步步急行。
“天亮了,得趁早找地方藏身。”中年婦人向同伴說:“等公冶前輩趕上來再作打算,你回去幫他們一把吧!這一夜真夠他老人家受的。”
“我還不是一樣?”中年人插好鐵棍苦笑:“每人背半個時辰,那小鬼似乎重得像條牛!”
“背久了就重啦!”婦人無可奈何地說。
不久,他們到了一條小河旁。向西望,雙峰並立,小河中貫南北,兩山對峙如門。
四人躲在矮樹叢,開始進食。
第十二章
食物很粗劣,是粗麥粉烤的硬大餅。
他們是鬼谷老人、方小福。夫婦倆是江湖的名人,千幻劍舒靈、飛燕紀燕,是鬼谷老人的晚輩朋友。
“咱們真像被趕到絕路上來了。”鬼谷老人老眼疲態明顯,說話有氣無力:“天殺約二他們的訊息怎麼這樣靈通快捷?真要命。”
“不是他們快,是我們慢了。”千幻劍拍拍填飽大餅的肚子:“各地傳訊皆以八百里飛傳,當然靈通快捷。幾乎所有的各地官兵公人全出動了,你看靈通不靈通!”
“現在怎辦?”
“有路就走,由不了我們。”
“這裡是……”“這裡我不陌生,多年前我會來這附近,拜望天鷹汪浩汪堡主,你瞧,那兩座山像不像門?就叫龍門峽。這條河,叫丹河。
據說,山上有禹跡,也是大禹治水時開鑿的。我真不明白,大禹到底在天下各地,開鑿了多少座山!多少座龍門?”
“你還有心情說笑話?”飛燕拍了乃夫一掌:“白天不能趕路,得好好睡一覺養力。這裡往西三十餘里就是澤州城,可能的話,到城裡躲也許穩當些。”
“真是天曉得。”鬼谷老人說:“老朽是從潞州逃走的,被人追得上天無路,繞了數百里路,緊繞著太行山打轉,逃來逃去,很快又要逃回潞州了,一定是碰上了轉磨鬼,撞了邪!”
“往東翻越兩座山,或許可以擺脫搜捕的人。”千幻劍突然想起了些什麼:“公冶前輩,認識天鷹嗎?”
“天鷹堡?”鬼谷老人意動。
“對呀二太行的十六名堡之一,天鷹汪浩。”
“你們的交情如何?”
“慕名往拜,一見如故。這人為人豪邁,頗有魄力。”千幻劍顯然對天鷹相當傾慕:“對人熱誠,值得一交。”
“我聽說過這號人物。”鬼谷老人老眉深鎖:“如果天鷹堡在這附近,恐怕……”“恐怕什麼?”
“天鷹對你這位慕名往拜的人熱誠,對其他慕名往拜的人也可能同樣熱誠;誰知道追逐的人中,有沒有其他往拜的人在內?”鬼谷老人臉上有顯明的憂慮:“假使其他的人動之以利,脅之以威,奉之以名,結果如何?”
“這……”“天鷹能抗拒這種誘惑嗎!他只是一個滿足於自己所擁有的勢力,保有自己的聲望身分地位,各方都不肯得罪的一方之豪,一點也沒有鷹的豪氣。
日下江山易主,江湖現狀失去均衡,武林道義半墜情勢丕變,你想他會選擇那一條道路自全?他敢與當道抗衡?”
千幻劍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眉宇間有隱憂。
“所以,我們必須遠離天鷹堡的勢力範圍。”鬼谷老人繼續說:“你我都不是天下人所知名的英雄豪傑,只是個性傭強選擇自己喜愛的方式而活,不在乎世俗的平凡武林人和江湖過客。
我們保護這個小孩子,全出於一點對一條小生命的悲憫與同情,與任何利害無關。在此之前,我們不認識他,誰也不可能想在他身上可得到些什麼好處。
以你們伉儷來說,更是毫無所知,賢伉儷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