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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她之前,我是一個不相信緣分的人;遇到她之後,我是一個不相信還會與別人有緣分的人。

我和她的相遇有些戲劇性,倒不如說,我和她在一起的大多數時間,都像是劇裡的場景。多麼浪漫談不上,有意無意的巧合倒是不少。

我時常和她開玩笑,說她像是“另一個我”——但也不算是開玩笑,因為確實有種東西,叫做“命中註定”,就像是阿里斯托芬的那另外“半個人”。

那一天,她的一個舉動吸引了我,而後我與她四目相對,我不知道當時的她看我是怎樣的感覺,但是我覺得我的眼裡,似乎還是有某種光吧。

不是說我的眼神有光,而是我的眼前是光,我能看到光。

夜裡,我在和她微信聊天,我憋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按下錄音鍵。

但是空氣突然凝固了一般,我張開口,卻沒有聲音,直至半分鐘後,我都沒能說出一個字,手指只能划向那個紅叉叉。

又一次,依然沒有聲音,還不小心發了出去,我只得趕緊撤回。

我立在寢室陽臺上,一時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沉默了許久,我覺得她可能都要等乏了,終於鼓起勇氣,第三次按下了那個綠色按鍵。

依舊是沉默,長達十餘秒的沉默。

“十月一日,你想要一起去看橘子洲的煙花嗎?”

我憋了許久,只能擠出這幾個字,那大概是我這二十年來最大膽的一句話了吧?

但是我還是猶豫了一下,在意那前面的十餘秒留白,手指想要划向紅鍵,最後,卻還是發了出去。

夜空下的陽臺,我心中只剩忐忑。

她回我了。

“看我檔期。”

後來,我漸漸發現,她的“看我檔期”等於“我可以”“我願意”“i do”。

不過稍稍遺憾,因為各種原因,煙花取消了,但是我們兩個人都沒有缺席,無論是十一那一天的相約,還是我們彼此的相伴,都沒有缺席。

沒有了煙花,但是我們還有約定。我仍抱有一點僥倖,大早跑到了景區去問工作人員是否真的取消,後來才想起來有小程式和服務電話。

她知道了,笑我的蠢,但是走著走著,更靠近我了一點。

我們去爬山了,爬嶽麓山。我是山區的孩子,爬山倒是沒什麼,只是有些擔心她,但不敢伸出我的手。

我們沒有牽手,只是肩並肩地慢慢往上走,一步又是一步。

時值初秋,未見落葉,仍是一片翠綠,微風吹過,入耳皆是颯颯聲。

我是個話嘮,路上的沉默是尷尬,而我的滔滔不絕更是尷尬,但是她都聽著,入耳入腦的那種聽。

當一個人願意聽你分享無聊的事,那就說明他或她是不介意和你一起經歷世上最乏味的事——生活。生活不過就是粗茶淡飯,柴米油鹽,若是有伴,纏纏綿綿,吃吃飯,做做事,睡睡覺,看看電影打打鬧,黑髮變白髮,小家成大家,不過如此。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生活不是冒險,平淡總是多過激情,溫馨多過刺激。

那時的我,自然沒有想那麼遠,只是面前這個女孩,她開始陪在了我身邊,讓我在這個待了一年仍覺得陌生的地方不再孤獨。

嶽麓山頂,那裡有密密麻麻的同心鎖,掛滿了整片欄杆。

我們想了想,最後掛上了屬於我們的那一個。

風可以吹動葉,卻吹不動鎖。雨可以淋落葉,但是淋不開鎖。

我是這樣想的。

那一天,我給了她五件東西。

一本書、一個書籤、一束鮮花、一個蛋糕和兩個承諾。

書是《舒婷的詩》,我喜歡《日光巖下的三角梅》,喜歡那幾句——

春夏秋冬,

都是你的花期,

呵,抬頭是你,

低頭是你,

閉上眼睛還是你,

即使身在異水他鄉,

只要想起,

日光巖下的三角梅,

眼光便柔和如夢,

心,不知是悲是喜。

巧的是,她曾尋《致橡樹》那首詩好久,這是我後來在摩天輪上知道的,而那首詩,就排在《日光巖下的三角梅》前一頁。

兩首詩,緊緊貼在一起。

我給她定做了一枚書籤,不算精緻,但是刻上了帶有我們兩人名字的詩,那是我這個再無其他才華的人所僅能帶給她的東西了。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