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想什麼?我在旁邊看你又是笑又是嘆的。”
我凝視著他在月光下英俊無比的臉,“在想你。”
他笑,颳了我鼻尖一下,“我可以把這視作你的甜言蜜語麼?”
“在想我們的過去。在想,那時,你怎就如此認定我?”
“這可麻煩了。”他一臉愁容,“我也一直在奇怪呢,像我如此出類拔萃卓爾不凡的男子,怎麼就稀裡糊塗的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萬里江山?唉,悔啊,悔之晚矣。”
“是啊,的確晚了。”我把頜墊上他的肩,借說話的當兒,偷親了親他的耳垂,“人家秋長風做得風生水起,萬民稱讚,你要奪,都難了。”
“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法子呢?只得從你這個媚君禍國的紅顏身上討回來了!”他說最後一句話時,面上已佈滿邪氣,探臂將我抱起,“走罷,去討債!”
我攬上他的頸,“清兒睡了麼?”
“那小子玩鬧了一天,當然去睡了,接下來的時間,是他的父親母樣為他創造一個弟弟還是妹妹的良宵吉辰,不得打擾。”
我愛看他這個模樣。他掌心發燙,眸光也發燙,一副急不可待的急色樣兒,彷彿,我永遠是他的新娘。
“秋伯昶,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
“……”還是不要說了,以行動代之。我抱緊他的頸,吻上了他,迅速,被他以百倍的熱情反噬……
秋涼如永,蟬已消聲。但若有熱情如夏,蟬自可歡鳴依舊。
番外 一抹豔色未傾城
在我很小很小初懂世事時,我就篤定,自己是大侯爺的人。
整座侯府裡的人,也如此以為。
是以,自小至大,來自同是奴婢的女伴或明或暗的嫉妒排擠,使我沒有一個可以談事敘話的朋友。於是,我對大侯爺的那顆心更加全力以赴,毫無旁騖。
我拿最熱切的目光仰望他,用最柔順的姿態回應他,用最嬌媚的容光面對他,我盼著有一日他會說一聲“豔兒,做我的妾”,那樣,他就成了我的夫,我的天……
可是,他姬妾成群,惟獨不納我。
他親自教我習文練武,寫字作畫。
他請伶人教我吟歌撫琴,舞技姿態。
他為我獨闢小院,並有三兩小婢伺候左右。
他對我,比對他的所有妾室都好,這使我總會覺得,我於他一定有什麼不同,並在如斯的認定中,一廂陶醉欣慰著。
“傻豔兒,我只願你的傻對我就好,你能做得到罷?”在他酒醉時,偶有此問。我的回答無一倒外是個“是“字,曾以為,對他,我只會說得出“是”。
那一日,我病了,冷蟬兒來探望我。
如果沒有認識這個女人,我或許認為,天下的女人都當以男人為天,仰視順從不悖。但是她,居然是要去殺皇帝的,就算身子給了皇帝,也從無斷過殺念,她是一個異類,一個女人中的異類。
“說說罷,你這練武的身子為什麼會病了,還病得如此之久?”
“我……”她是我十六年來惟一可以談心說話的朋友,我心底的事也必須有一個傾注的出口,“大侯爺他……他……”
冷蟬兒笑得譏誚,“我就知道必定是和他有關。”
“那日,他酒醉,我扶他進房,然後,他命我出去,因為房內,有一個總管為他安排來的舞姬,我腳還未完全邁出,就聽見……”
“嗤。”我說得悽切,冷蟬兒笑得不屑。
我不指望這個怪女人會出言安慰,但也沒準備承受她這昏模樣罷?“你一直是看不起我的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何必要和我做朋友,你……”
“要想人看得起,你也要先把自己當成一個人才行啊。我會和你做朋友,是因為你身上有我所熟悉的同類氣息,可是如果你一味的犯賤,還在此自哀自憐,自苦得冷風淒雨,我的確可以不要你這個朋友的,我冷蟬兒的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上一個犯賤的朋友!”
“你——”我因在病中,經她的毒言毒舌攻擊,氣得頭更昏,腦更重起來。
“行了,你的大侯爺對你不錯,用得盡是些上等藥材,你也算錦喂玉養了,你就在此幽怨罷,本姑娘可沒有興趣陪你唱西廂。”
她走了。
那當下,我當真是惱極了她,也氣極了她,發誓與這個人絕情斷義的,且下了打算,今後隨大侯爺進宮,就算和她打個照面,也要視而不見……
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