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抬首!哭得紅腦的眸像是對我凝視,“寶寶,娘這個時俟,只能為你做這些,你要活下去,不管怎樣的難怎樣的痛,都要活著……”
我點頭,“我會活著,你也要活著,為了我,也要活著!”
她綻出最美的笑靨,“娘和寶寶,都會活著,都要活著!”
都要活著,都要活著……我伸出手,想去觸她的臉,牽她的手,忽爾間,勁風襲至,將我裹出窗去……
痛,多時未覺的痛又度襲來。但我指間,背央,額心……絲絲汩汩無處不在的綿柔之力,源源不斷地注達我體內每處。一直以來,都是滄海在給人,在醫人,現在,是給了我身軀和生命的母親向我輸注她的氣力和……疼愛。
在這樣的幸福中,疼痛消失,傷痛不再,我真正的睡著,然後醒來。
原來,娘在第一時就確定我是她的寶寶,就給我那樣的呵疼,概因早在那樣久之前,我們已經見過,已經互約堅持,互定堅強。
“小海,總算睡夠了是不是?”管豔笑靨如花,“川姨……抱歉,我實在無法對這麼年輕漂亮的人喊出‘伯母’,川姨方才為你療了傷,她說你很塊就會醒來。”
“我娘她……”
“川姨沒事,只是,從大巫師手裡奪那柱怪香時耗了些力氣,稍有恢復又為你療傷,現下被蒼氏首強逼著休息去了。”
我徹底放下心來,吞嚥著苦藥,恁是甘甜。
“不過,你還是把我嚇壞了,如果川姨進去的再晚些,那你不知你是什麼模樣,全身血絲崩現!就加衣服也一觸即碎……說到這裡,”管豔促狹地眨眸,“秋皓然是便宜多多呢。他抱你出來時,是月他自己的袍子將你裹住。我幫你擦傷口時才發現,你啊,已經不著一縷了……”
“那又如何?”我不以為意。
“如何?”管豔玩著我的一絡發,美眸含謔睨來,“這在外界,你這一輩子就非他不嫁了,還不嚴重?”
“更嚴重的事,我和另一個男人都已經做過,不照樣沒嫁?”
“蒼山聽見你這話,不知是該高興迷是該痛哭?”
“又幹他何事?”
“哈,他從我這裡知道了你的情形,當即就和秋皓然打了起來,一逕怪他為何那樣比他衝在前面……”
“他,不是第一次遲到。”我笑,篤定的問,“那時,他應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罷?”
“重不重要各在人心,其時他正領著其他氏首圍剁所有擁護大巫師的巫者。”
毫無意外。“秋皓然來巫界做什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罷?秋皓然那廝,才是皇家怪胎,平生所好,除了吃喝玩樂,二是旁門左道。他會唱戲,會雜耍,還是無雲大師的俗家弟子。秋遠鶴對他雖然不像秋長風那樣忌諱,但也列為重頭防範之人。這回來此,是奉皇命!助蒼家奪回巫族大權的,僅兩三個回合,就把雲氏首敗了,意不意外?”
意外。皮相好看的全城相公,除了唱戲,除了裝傻,除了三邊打混過日子,還有這等本事?
“他還和蒼山聯手,收了四長老的長老令,並將關押那些人的禁處,貼上了無雲大師的符帖。不必半個人看守,漏網的巫者沒有營救成功的可能,裡面的人也絕逃不出去。這皇家人的陰謀智慧用在此處,倒也得宜呢。”
“那此人關在何處?”
“怎麼?”管豔眼睛倏然放亮,“要修理他們麼?”
“是啊,好好的修理。”夢中的娘,血染雪襟,淚透雲袖!哭啞了嗓了,撕碎了心房。至少,我要好生侍候一下那位雲夫人。
下卷 10
滄海不是雲夫人,當然不會把她送到歡樂坊。但收去她的術力,並使之終生失聲失語,總是不難做到。
且僅此薄懲,還要在滄海善良美麗的娘發覺之前完成。
有了這樣一位娘,便不難體會“天女”兩字所賦的重量,無怪蒼氏首說娘當年是不二人選。如此既往不咎,如此胸懷寬廣,滄海三世也修煉不成。
“大巫師的懲罰不會太輕麼?”管豔頗有不平。
“唉,廢了他一身術力,罰在神殿為奴,還是因他傷了我,不然,娘頂多給他來個終生圈禁。”
“四大長老和雲氏首,怎只是到家中閉門思過去了?”
“有個善良的娘,又有什麼辦法呢?”
滄海的娘說,四長老為族中長者,雲氏首為滄海長輩,不可太過無禮,一身術力制壓住,各在府內閉門一世,足以懲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