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被訇然踢開,蒼山一手扼著冷蟬兒頸喉,一手推其肩,面目無笑地出現。
“皇上,您應過微臣的。”窗外來客秋皓然道。
但皇帝此刻無心理他,雙目直視門口當央的兩人,唇間的冷笑不是對蒼山,而是他挾制下的“福仁公公”“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男人?”
冷蟬兒不驚不懼,道:“是又如何?”
“原來,你不喜歡別人把你當珠當寶的麼?這個男人為了別的女人甚至會殺了你!”
“我愛他是我的事,他不愛我是他的事,我愛他自然忘不掉他,他不愛我自然可以打我殺我。皇上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聽了這話,不但是皇上的臉色可比暗夜天空,怕是在場包括小海在內的每人都難持平靜: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是什麼樣的怪理怪論?
“冷蟬兒,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皇上不是第一天知道。”
“朕的一番心意算是餵了狗!”
“御狗們有福了。”
“你……你是要氣死朕是不是?”
“皇上息怒!皇上保重龍體。”
我聽到耳側的全城相公秋皓然發出了悶笑的氣音。我也想,但忍住了。
其實,冷蟬兒對皇上也不是如她所說甚至所以為的那樣無動於衷的罷?只不過,肯定有千萬條心結從中作梗,使得這兩人以互相傷害作為了相處之道。
“皓然,你呢?為了一個女人,你不惜與朕為敵了麼?”昭景帝興許是不想當真氣死自己,轉首來詰問另一位。
“自然不是。微臣只是不想皇上的金口玉言有失。您應過微臣,不傷害她的。”秋皓然恭敬地跪行一禮而後立起,道。
“朕可曾傷她害她來著?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不清楚?朕的周圍有多少長風的眼錢,需要朕對你一一舉明麼?如果不做做樣子,如何了得長風過來?”
我確定:這皇帝很無視小海的存在。那些話,他當著小海就倒了出來,是篤定小海興不起什麼風風浪浪。可是,蒼山呢?難道他也認為蒼山無害?
“還有你,蒼山!你為了一個女人,置你們巫族的利益於不顧了?你們蒼氏如果想重掌巫族,不是隻有在脂粉圈裡打混就能得償所願。至少,與朕為敵絕不會是個好法子。”
我一個顫慄!看向蒼山。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上除了婆婆,如果還有一個人是對小海全心全意好的!就非蒼山莫屬。我甚至怨他!在兆河邊上立約之時,不該太為小海著想不該給了小海遊移的時間。我甚至已然想好,此間事了,不管我經歷的風雨雷電,不管他先前的雀兒鳥兒,當真就和他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當真就能廝守一生……
原來,小海還是妄想,小海還是太低估了男人的心和志。
一片滄海,抵不過富貴雲煙,一片滄海,抵不過萬水千山。
只是妄想,一直都是。
“小海!”蒼山接住我虛軟的身子!急切道!“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從來都是真的!”
真的……在說的當下是真的,已經不夠!我擦去被瞬間湧堵上胸口方寸的無助、悽惶、悲哀以及那千萬種揪扯逼出的淚,看清他的臉。在那個剎那,我竟然難以分明,沒有面具的他,和戴著面具的他,哪一個更真實?
“你說你喜歡小海,是真的?”
“是!”
“你說你要帶小海逃離巫界,是真的?”
“是!”
“你說要和小海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生兒育女,是真的?”
“是!”
“如果那些個當時我都答應了你,當時你就能隨我走麼?不管什麼巫族,不管什麼蒼氏,立刻就走麼?立刻麼?”
“小海……”
“你未赴兆河之約,除了你祖母的不放人,沒有其他因由麼?沒有麼?”
“小海……”
夠了,就算只是短短的遲疑,就算只是片刻的作難,足以讓我知道,小海只是小海,小小的滄海!小得替代不了任何事,小得只能在男人的雄心壯志畔芶延殘喘……
“小海,小海!小海!”
小海明明不是那樣脆弱的小海,小海明明是如雜草般頑強存活的小海!但為何!這一刻,我撐不住這個身體!撐不住一直以來賴以生存的意志……
秋長風和蒼山聯手,殺死了小海。
在降服於黑暗的吞襲那刻!我如是想。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