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他們的靈魂兒方始返回了他們的軀體,漸漸清醒了過來,恢復了神智。
敢情那音回韻轉,令人志迷神搖的靡靡簫聲,這時已經停息了。
二人神智甫一清醒過來,首先發覺的當然是彼此赤身裸體,一絲不掛,令人羞然的醜相。
“呵!”
“呵!”
二人不禁同時發出一聲驚叫,急急抓起自己衣服,飛快地穿著。
就在這穿著衣服的飛快的瞬間,二人的腦子裡已經像閃電似地,掠過了剛才那粗獷、瘋狂,而又是旖旎神秘的一幕,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這件事兒的發生,在江敏的心中,她簡直不知道應該是悲,還是喜,抑或是羞?
這件事關係她一生的幸福,對她賣在太重要了。
悲、喜、羞,在她底芳心裡交織著,終於,她嚶嚶地低聲啜泣了。
歐陽昭心中本已愧悔交作,惶急萬分,愕然呆望著江敏,不知道如何對江敏說話解釋才好?江敏這麼嚶嚶一哭,他不由更是惶急愧悔得沒有一點主意。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光是愧悔惶急,於事何補?有什麼用呢?
歐陽昭略為定了定神,心中暗暗想道: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敢作敢當,雖然我和她只才認識一夜的時間,雖然她並不是我心目中的愛人,我和她還沒有一點愛情,但是,大錯既已鑄成,就應該勇敢地負起一切後果與責任。
他心中想到這裡,雖然仍是滿懷惶愧與不安,但已經較先前好得多了。
於是,他鼓起勇氣,向江敏躬身一揖,訥訥地說道:“江……姐姐,請你不要哭了,都是小弟不好,致使姐姐……”他說至此處,覺得下面的話頗難出口,不由微微一頓,接道:“小弟雖然罪該萬死,只是大錯已經鑄成,但望姐姐能夠原諒小弟,小弟當必終身追隨姐姐身邊,永不分離,此生不渝。”
他雖然鼓起勇氣,說出了這些話,期望獲得江敏的諒解,停止那嚶嚶啜泣。
但是,江敏並沒有。
歐陽昭見江敏仍在嚶嚶啜泣不停,誤以為江敏不肯原諒他,兩道劍眉逐不禁緊緊蹙起地,長嘆了口氣,又道:“唉!
小弟雖是出於無心,但鑄此錯,已感無顏見人,姐姐如果不肯見諒,小弟說不得……”他說至此處略微頓了頓,暗地一咬牙,接道:“小弟只好死在姐姐面前,以為謝罪了。”話落,便即舉起右掌,往自己頭頂百會穴拍落。
江敏的嚶嚶啜泣,本是悲、喜、羞,三種因素交織的心情下,一種無可奈何的發洩,是以,她雖在嚶嚶啜泣不停,對於歐陽昭的言詞舉動,卻極為留意。
歐陽昭舉掌擊向天靈百會大穴,她心中不禁駭然大驚,花容失色。
剎那之間,羞意、矜持,都被歐陽昭的死念,嚇得崩潰了,消失了,她口中急得一聲驚喊道:“昭哥哥!”身形急晃,右手倏伸,已快逾風飄電閃地,輕輕地托住了歐陽昭即將拍落頭頂的腕臂。
她明眸含著怨嗔地說道:“你真傻!”
歐陽昭望著她淚漬未乾,猶如梨花帶雨似的玉面,訕訕地問道:“姐姐,你能原諒小弟麼?”
江敏含情脈脈地說道:“我又沒有怪你。”
“那麼姐姐是原諒小弟了?”
江敏點點頭,柔聲說道:“你這人真是個死心眼兒,唉。”
她說至此處,輕嘆了口氣,將嬌軀兒輕輕地依偎到歐陽昭的懷裡,含著無限羞意地低聲說道:“只要你能記住你剛才所說過的話,心口如一就好了。”
歐陽昭聞言,兩隻健臂不由一緊,緊擁著她的嬌軀兒,說道:“姐姐,你儘管放心好了,小弟決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負心之人。”
江敏微微一笑,說道:“如果你言不由衷,無情無義負心的話,我便以三尺青鋒,刎頸一死,以了此生。”
歐陽昭聽得不禁心頭一震,急急說道:“姐姐,你千萬不可存著這種想法,小弟敢於發誓,此心對天可表,如果言不由衷,小弟便不得好……”
他死字尚未出口,江敏的一隻纖手,已經飛快地掩在他的嘴唇上,滿臉嬌嗔地說道:“你這人真是……我只不過這麼隨便說說,誰要你發什麼誓了?”說時,明眸脈脈含情地望著他的俊臉,俏臉兒上的神情,似嗔似喜,似喜還羞,嫵媚到了極點,美到了極點,也可愛到了極點。
歐陽昭對她,心中雖本只有責任,並無情愛,但在這一會兒的工夫裡,心底竟然不知不覺地產生了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