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露宿荒野
第二章露宿荒野
徐翠娥抱著兒子焦天成摸黑逃出了地道,地道出口,幾株馬尾松,長得枝葉繁茂,鬱鬱蔥蔥,綠長的針葉幾近垂至地面,就象一頂頂華蓋一般,低低地罩在那兒。松樹之間是一簇濃密的灌木叢,將洞口遮擋得密不透風,這些樹木都是焦泰宇生前親手所栽,是為了隱蔽地道出口而種植的,如今已變得蔥翠一片。
徐翠娥帶著兒子到得洞口,怕低矮的枝條和堅硬的松針扎到孩子,於是,她面向南背朝北,將兒子高高地擎在頭頂,慢慢地穿過了灌木叢,再輕輕地轉動身體,帶孩子從松枝的間隙裡緩緩繞出。
出得洞口,母子二人便徑直往村北深山老林中而去。走了大約一里多地,來到一個不算很深的小山洞,這個山洞是她和焦泰宇約好會合的地方。
徐翠娥抱著兒子守在山洞口,苦苦等待著丈夫焦泰宇和父親的到來,但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太陽隱去它最後一抹暇光,仍不見他們的到來。
她深深感到,自己不願發生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她傷心欲絕,悲痛萬分。但怕金兵搜到這裡,威脅到自己孩子的安全,於是,她顧不得多想,抱著兒子,強忍心中的悲痛,跌跌撞撞地向深山密林中走去。
徐翠娥帶著兒子一路前行,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走得實在是累了,就索性抱著孩子在樹林中的灌木叢下歇息一會兒,等養足了精神後又繼續前行。
她心中又氣又悲,氣的是她和泰宇苦心經營的一好端端的家,被這幫畜牲毀於一旦;悲的是心地如此善良、對自己體貼入微的丈夫,還有那與自己相依為命數十載的慈善的老父,竟雙雙屈死在這幫野獸的屠刀之下,從此再也沒有了音信,甚至,父親和丈夫的屍骨自己都未來得及掩埋,她心中深感內疚,但如今為了孩子,她只有先躲開金兵。
她心中愈想愈氣,愈想愈悲,最後眼淚都流乾了。她每每看著懷中的兒子念念說道:“兒啊!你快快長大吧,長大以後,好為你死去的親人報仇血恨!”
此時的天氣已變得嚴熱,乾旱的大地經過炎炎烈日一天地炙烤,再加上林中枝葉叢生、密不透風,空氣變得相當沉悶,好似那蒸籠一般,讓人透不過氣來。徐翠娥走了一會兒就已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了。
斗大的汗珠不斷地從她的面頰上流下來,浸透了她的衣衫,且不時地滴在路邊乾枯的土地上,悠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跡。她走一陣歇一陣,歇一陣走一陣,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前移著。
徐翠娥不時地望望懷中的孩子,她心潮起伏、思緒萬千,時常陷入沉思之中。她想到了與自己相依相守的丈夫,想到了從小當爹又當媽,一手把自己拉扯長大的老父,他們轉眼間就這樣離開了自己,離開了自己苦苦掙扎了數十載的故土,而曾經如詩似畫、氣新靜寂的上溪村,也一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生機。
一想到這些,她頓感自己的身體好似被掏空了一樣,行屍走肉般地向前挪移。她甚至有時感到特別地心灰意冷,對於她來說,一切都變得灰色、暗淡,變得死氣沉沉,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若非是為了孩子,她真地不知自己是否能走下去。
而當她抬眼看看懷中的孩子,孩子似乎特別懂事一般,不哭也不鬧。她伸手把包孩子的被褥解開,只是鬆鬆蓋住肚腹,孩子的小腳丫擺脫了束縛,興奮地一伸一伸地蹬個不停,兩隻小手也在空中一停不住地東一把西一把地不停晃動,口裡還不時地咿咿呀呀地喊上幾聲。
徐翠娥抱著兒子一路向前走著、走著,她感到口乾舌燥,筋疲力竭,至今又粒米未進,滴水未沾,徐翠娥只覺得前胸已貼後背,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須得趕緊弄點東西吃,不然沒了力氣,定然走不山這深山密林,她想,這黑天瞎火的,估計金兵也找不到這裡。於是,她懷抱兒子身靠路邊的青石坐下,先歇息了一會兒,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此時,她感覺腹中空空,虛汗不斷地從額頭滲出,自己不爭氣的肚腹也在響個不停。
現在雖然是黑夜,但月亮卻出奇的好,把四周的一切都照得白亮白亮的,似白晝一般。皎潔的月光,好似白雪一般,鋪滿了整個大地。昆蟲在這枯燥的空氣中,時不時地賣弄著嗓子高歌一曲。
她環顧四方,忽見一個灰黃色的小身影快速地閃過一棵小樹,到了前面不遠處的一塊岩石後面。她把懷中的兒子輕輕地放在大青石上,順手抄起路邊的一段枯枝,藉著月色慢慢向那塊岩石靠近。
她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