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金帳外,燈火輝煌,馬軍、步軍警衛森嚴。察剌帶蒙哥來到宮門邊,察剌自進帳回報,轉眼工夫,有人出來宣旨:“宣蒙哥進帳。”
蒙哥目不斜視進帳,匍匐跪倒,朝御榻上身穿龍袍的窩闊臺大汗三跪九叩,嘴上大聲道:“罪臣之子蒙哥叩見大汗萬歲萬歲萬萬歲!”
“來人給蒙哥賜座吧!”窩闊臺開口道。
“大汗大帳,罪臣之子不敢坐!”蒙哥一邊說,一邊抬頭觀看,見大帳中除了大汗,還有二王爺察合臺、王叔鐵木格和大斷事官胡土虎。
“起來吧,本汗恕你無罪!”
蒙哥起身坐於一繡墩之上,窩闊臺望著他道: “賢侄兒,這麼晚召你進來,是為你額布的事。現在他認罪了,朕倒不知如何辦他了……”說得命人將一份摺子遞給蒙哥。
蒙哥接過摺子,他的手顫抖著,摺子上的字彷彿跳動著,額布慘白的臉映在他的腦海,他勉勉強強看完摺子,含淚道:“侄兒的額布一時糊塗,他肯認罪,請大汗格外開恩,恕他死罪。”
窩闊臺嘆了口氣道:“背叛了成吉思汗的《大札撒》,為了奪取汗位,生了壞心,不僅襲擊朕,還害死了也遂皇后。即使炮轟汗臺不是他謀劃的,論罪,他也難一活呀!”他停頓了片刻,又道:“你祖父生前最恨背棄誓言的人,當年阿勒壇、忽察兒他的兩位堂兄弟,曾推舉你祖父為大汗,後來又生了壞心,你祖父殺了他們。朕本不想殺你父王,朕叫他來是想讓他認罪,因此,朕派你二伯父察合臺、鐵木格王叔,大斷事官審訊他,可他竟一點罪也不肯認,甚至挖空心思挑撥朕與你二伯父的關係,逼朕取證。眼下證據上來了,諸王、駙馬、諾顏摺子也上來了,除了還差一兩份未上,可以說都是一個聲音,殺了你父王!”
蒙哥再不敢坐著,滿臉淚水伏地叩頭,泣道:“大汗,蒙哥願代父汗去死?”
窩闊臺搖頭道:“你沒犯法,《大札撒》也沒有記載,你不能代你額布去死。”
蒙哥又道:“大汗,雖無《大札撒》,但請伯父念我額布已認罪,法外開恩,恕他死罪……”
窩闊臺捋著鬍鬚,咳嗽一聲說:“你父生死,並非你一句話能救得了,他要想生,依然在他是否真心悔過認罪!”
蒙哥叩頭道“大汗,你的胸襟比大海還要廣闊,我父罪孽深重,侄兒願再去說服額布,讓他認真悔過,求大汗給侄兒一個機會!”
“那好吧,朕正想讓你去見你的額布,順便了解一下昨夜發生的情況。”
“大汗,昨夜出事了?”
窩闊臺望著蒙哥道:“昨夜有宿衛想刺殺你額布!”
蒙哥的頭嗡地一下,說:“我額布受了重傷?”
“你不用擔心什麼,你額布只是胳膊上受了點輕傷,鄭景賢大夫已為他包紮好了,刺客是被你額布割了脖子的!”
“發生了什麼事?”
“朕得到的訊息是,宿衛聽到你父親喊救命,趕緊衝進牢內,見一個當值的宿衛被你額布抹了脖子。胡土虎見桌子有你額布認罪摺子,可同你額布瞭解情況,你額布閉著眼睛不語……朕叫你來就是讓你去了解一下昨夜情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朕希望你額布不要鬧情緒,這對他悔過沒好處。”
“侄兒現在就去勸說額布,讓其好好悔罪!”蒙哥叩頭告退。
察剌走在前面,蒙哥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連呼吸緊張起來,他不知道現在額布傷勢怎樣。因此雙腿有些發木,踉踉蹌蹌地隨著察剌身邊,走進了關押父汗的大帳。
宿衛開了帳門,燭光下,蒙哥看見額布拖雷胳膊上纏繞著繃帶,臉色有些蒼白,閉著眼躺在木榻上,忙上前跪倒,說道:“額布,兒臣看你來啦?”
“蒙哥,怎麼會是你?”拖雷緩慢地睜開眼睛,抬起頭來。見是兒子,問道。
“伯父說額布受了傷,讓孩兒來看你。”
拖雷氣呼呼地吼道:“你去告訴窩闊臺,要動手,不必偷偷摸摸,不用背地裡使刀子,當眾剮了我,油鍋炸了我,不比這更痛快!”
蒙哥見王發怒,忙道:“額布,莫要發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大汗命宿衛半夜入帳刺殺我!”拖雷咬牙切齒地吼道。
“額布,你倒說清楚,大汗怎會命宿衛刺殺你?”
“昨晚,你額娘看過我後,我依了額孃的話,寫了悔罪摺子,就睡下了。忽然一場噩夢驚醒,我睜開眼睛,一個宿衛正舉著匕首向我刺來,不是我命大,搏鬥中宰了他,和你說話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