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心亂如麻,一時之間竟理不清思緒,只顧怔怔的出神。
轉眼間,第二瓶酒已經被邵雲灌下去大半,上官這才驚覺起來,趕緊起身阻攔道:“哎,你別再喝了。”
她顧不得想太多,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於是說:“我該回去了。”
邵雲此時已經神情微迷,聽見她說話,彷彿從夢中醒來,“哦,你要走?好,我送你。”
他立刻買了單,然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他那稍許狼狽的樣子,上官皺了皺眉,也站起身來。
十八
上官扶著邵雲踉蹌的出了餐廳,心裡有點著急,他這個樣子顯然不能開車了,非但如此,還得自己想辦法送他回去才行,一來一回很耽誤時間,早知道如此,真不該答應他出來。
邵雲的手臂搭在她肩上借力,上官瘦削的身形便格外吃力起來,偏偏他們來的這家餐廳還在步行街上,根本沒法馬上攔到計程車。她惱恨的傍著邵雲亦步亦趨。
邵雲並沒有十分醉,神智比較清醒,他歪著頭,對她說了句:“真不好意思。”那帶著酒味的氣息輕輕拂到她臉上,她乾笑了兩聲。
走了一段,彼此都有些累,邵雲順勢就著一棵樹停下,然後整個人靠在樹上,靜靜的喘息。
步行街的風景很好,頗有點小公園的味道,然而此時的上官只覺得心煩意亂,她不停的看錶,邵雲也注意到了,緩緩的說:“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呆一會兒自己也能走。”
“那怎麼行?萬一你被人劫財劫色呢?”上官飛快的說著她平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完全不經過大腦的。
邵雲虛弱的笑了笑,凝視著她,街燈下她閃亮的眼睛純淨而明媚,此刻因為心裡有事,多了幾許焦灼,他依稀記起多年前曾經見過的相仿的一雙眼睛,連焦灼都如此相象,他看著看著開始恍惚起來。
上官左右望了望,湊近他一點,蹙眉問:“能不能再堅持一下?多走200米就到街口了,那裡可以攔到計程車。”
她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考慮如何走出困境上,渾然不覺邵雲離她越來越近,等她察覺時,雙肩已經被邵雲輕握在手中。
他們從來沒有靠的這麼近過,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邵雲的眼神完全變了,說不清是溫柔還是深沉。
上官過於驚詫,已完全失去了辨識力,只聽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被努力按捺在胸腔內,卻似要呼之欲出。
邵雷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他們的交往純淨得象一杯白水,不摻一絲雜質,開心是透明的開心,猶如碧空如洗的藍天,她一直嚮往的那種簡簡單單的愛。可是現在,她惶惑起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心跳如此失控,彷彿完全不是原來的自己。
邵雲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帶著淡淡的酒氣和一縷完全陌生的味道。她知道,按照常理,她應該立刻將他推開,或是賞他一個耳光。可是,她的手終於沒能舉起,只覺乏力而暈眩。
在他的唇即將碰觸到她的時,上官聽到他很低很低的喚了一聲,“曼芝……”
那一聲呢喃幾乎輕不可聞,彷彿只是在他的喉嚨裡翻了個滾,被竭力壓制住了,不肯輕易吐出來,可是上官還是聽清了。
好似一個驚雷在她耳邊炸響,使她瞬間冷卻,身子猛地朝旁邊一閃,就輕易掙脫了他的掌控。
邵雲沒有提防她的反應,醉酒後腳力虛浮,身子一失衡,便朝樹邊的小花壇栽了進去。
上官冷冷的看著他匍匐在灌木叢上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皺了皺眉,走上前去,用手指捅捅他的肩,粗聲粗氣的問:“喂,你沒事吧?”
邵雲這才有了幾分動彈,上官在他背後望著他的雙肩逐漸抖動,且越來越劇烈,心一緊,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大男人會在自己面前哭,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可是待他迴轉身來,她才發現原來他在哧哧的笑。
上官真想上前狠狠踢他兩腳,尤其惱恨自己剛才的失態,頓時惡聲惡氣的吼道:“笑什麼笑,走啦!”
邵雲望著她依舊覺得好笑,直到她咬牙切齒的扭身要走,才向她伸出一隻手。
“幫我一把,我起不來。”
上官覺得自己倒黴到了家,每次單獨遇到邵雲,都要出一番醜,可是又狠不下心來丟下他不管,只得鐵青著臉上前將他一把拽起,待他剛站穩,就狠狠的一甩手,力道猛了點兒,邵雲剛站直就差點又要摔倒。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