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陳森然已經不關心它的死活。
因為今天是舊年的最後一天,再過幾個魔法時就將迎來新的一年,算起來,陳森然來到這個世界也快半年了,這是他新生的第一個新年。所以他不想再去想這些煩心事。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雪還在下,陳森然端著杯紅酒坐在庭院旁的走廊裡,有些微醺地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庭院裡的白玫瑰已經被搬空,長時間的降雪已經積滿了整個庭院,幾乎快要蔓延到走廊上。
小安妮穿了一身毛茸茸的衣服正不顧風雪在大雪裡玩的歡,陳森然抬起頭瞥了一眼,發現小丫頭正笨手笨腳地在堆一個雪人。
小丫頭顯然堆得很認真,全然沒有感覺到四周的寒冷,小臉被凍得通紅。
似乎是察覺到了陳森然的視線,小蘿莉一下子興奮起來,“大壞人大壞人快來看,我堆得好不好。”
陳森然無奈地笑笑,放下了酒杯走到了小安妮的身旁,仔細地開始觀察起這個巨大的雪人。
從外貌上看,這似乎是一隻熊的樣子,恩,有點像提博斯,陳森然看了一眼小手也一片通紅的小丫頭,有點心疼地拉起了她的小手,準備替她撮一撮手。
剛想誇她一句,很有藝術天分嘛。陳森然就聽到了一聲沉悶的噴嚏聲,只見那個雪人渾身震了震,他很是狐疑地看著這個雪人,心想難道又有什麼外星生物來了?
馬上他又聽到了一身沉悶的噴嚏聲,這一次雪人震得更加厲害,直接將雪人熊的臉部震塌了,然後陳森然看到了提博斯那張無辜加可憐的熊臉。
“你……”陳森然嘴角扯了扯,他本來還在想怎麼那麼栩栩如生,沒想到是正品被埋在了裡面。
小丫頭看見漏了陷,整張臉變得很臭,狠狠地斜了一眼可憐的胖熊,“都叫你不許動的,今晚不準吃飯。”
提博斯渾身一抖,也不知是被小丫頭殺人的眼神嚇到了,還是被不準吃飯的處罰嚇到了,它發出了一聲難言的吼叫,顯得可憐無比,像是年夜裡被地主收租的可憐貧農。
陳森然看著這有趣的主僕兩,忍不住在小丫頭紅撲撲的小臉上親了一下,“真是笨姑娘呢。”
小蘿莉本來就通紅的臉變得越發地紅,像是一隻小蘋果,她撲進陳森然的懷裡,細若蚊呢般道:“討厭……”
陳森然將她抱起,抬頭看向了已經變得漆黑的天空,雪紛紛下,生活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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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一頓豐盛的新年晚餐,小安妮早早地被那個終於肯暫時摘下斗篷的暗影巫女大人用溫暖地笑容哄到了房間去睡了。而陳森然則被哈斯塔留了下來。
寬大而簡潔的餐廳裡,桌布換成了暖和的奶黃色,魔法燈也換成了昏黃的顏色,一壺溫熱的麥茶被擺在一側冒著淡白色的蒸汽。一切在這個新年的雪夜裡顯得溫暖而舒心。
所以哈斯塔也沒有談及一些大煞風景的話題,只是談一些奇聞異事,一些過往的有趣故事,一些小安妮的成長小事。
陳森然配合地閒聊著,其實也不是完全出於一種應付討好的態度,事實上對於一個從小就沒有家沒有家人只有刀劍的殺手來說,在這一刻他真的產生了一種家的感覺,這些閒談與溫暖讓他獲得了這二十年來少有地安詳與快樂。
在一個險惡無比的大陸上和一隻老狐狸談到有家的溫暖?陳森然覺得這個事實荒誕而又無比有趣。
時間緩緩流過,一壺溫茶已經見底。陳森然站起身向哈斯塔告別,語聲輕和,不復平日的鋒利與機鋒暗藏,只是單純的告別,簡單的像是在探望完長輩後恭敬離去的晚輩。
“喂,年輕人。”哈斯塔喊住了即將帶上門的陳森然。
陳森然抬起頭,隱約猜到了這個中年男人要說什麼。
“好好對安妮。”
陳森然毫不意外,他看著這個在昏黃燈光下顯得溫和無比的男人點了點,“好。”
只是一個字,但是卻少有的堅定果決。
門關上。陳森然和哈斯塔都無聲地笑。
雪紛紛揚揚地下到了後半夜,越過了舊年的最後一刻,落到了新的一年的大地上。
陳森然沒有睡,開著因為新年到來而被佈置成昏黃色的床頭魔法燈看著一本《瓦羅蘭通史》。
這是他第一天來到這裡時看的書,書頁已經有些褶皺,他曾不停歇地翻看過七個晝夜。
其實,陳森然算是個很念舊的人。就如同他曾經的那把匕首,就算是裂開了兩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