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了。只要大後天趕回來,和我一起出院回特訓班不就行了。”
這個建議可太###了,自從進了特訓班,別說回家,連打個電話都不容易,半年多沒跟家裡聯絡了。尤其是張靜如,想家想得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倆人一聽說回家,全都動了心,可又實在不放心楚雲一個人在醫院。楚雲再三向她們保證,一定不亂跑亂動,乖乖的在床上躺著休息。姚淑媛看楚雲的確沒什麼事了,這才和張靜如一起回了長沙。
這會兒,楚雲獨自一個人孤單冷清地坐在醫院的院子裡,想著她們倆可能已經到了家,說不定正和家裡人親親熱熱地聊著家常呢。楚雲閉上眼睛,想象著兩個好友回到家中的情景,張靜如一定一邊向父母訴著苦,一邊狼吞虎嚥地吃著她媽媽堆在她面前的一大堆零食。姚淑媛的媽媽一定正親自下廚房給她這個寶貝女兒做好吃的飯菜。楚雲曾經應姚家長輩的邀請去過一次姚家,感覺這個家庭的氣氛特別溫馨,尤其是淑媛的媽媽,做得一手湖南菜特別好吃。
她睜開眼睛,看著面前枯黃的雜草和滿院的落葉,心中浮起一絲酸澀。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曾經有過的家,想起了兒時和爸爸媽媽在南方的那個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家。
那是在弄堂裡一個不大的院落,木製地板,木製樓梯,還有一個小小的閣樓,閣樓的屋頂有一個天窗,把頭伸出去可以看到對面的院子。那個時候她年齡還小,只記得媽媽每天教她彈古箏,下圍棋。爸爸教她游泳,帶她到郊外放風箏。但童年給她印象最深的是當時負責照顧她的蘇州保姆曾阿姨。楚雲記得她當時大概有三十多歲,瘦瘦小小的,說起話來輕聲細語,比媽媽的聲音還要好聽。背地裡,她總是囡囡,囡囡的叫她,而不是叫她小姐或是云云。她燒的一手好菜,紅燒蹄膀、蔥烤鯽魚、清蒸獅子頭……,到現在楚雲一想起這些來還想流口水。那時候,媽媽經常陪爸爸出去參加各種聚會,有時也在家裡招待客人。每到這種時候,楚雲總是和曾阿姨呆在一起,聽她講她們鄉下老家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楚雲的父親楚天宇是一個比較新派的人,母親也出身北平的書香門第,又受丈夫的影響頗深,因此對家裡的傭人總是客客氣氣的。自從隨丈夫來南方之後,女兒一直是由曾阿姨照顧,所以母親對曾阿姨更是格外的尊重,從沒有大聲對她說過話。
記得她們全家離開南京去英國之前,媽媽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回家做點小生意,以後就不用再出來幫人了。她摟著楚雲,哭得兩隻眼睛又紅又腫,千嚀嚀,萬囑咐,叫楚雲回來後一定記得去看她。
楚雲回想起她和媽媽從歐州回國以後,媽媽帶她回了一趟南方鄉下看望爺爺奶奶,順道去看望曾阿姨時的情景。當時楚雲給她帶去了一些從歐州帶回來的洋玩意兒,她看到後歡喜的不得了,後來看到楚雲帶著孝,又摟著她哭起來。她就這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才好。
想到這兒,楚雲的臉上又露出了微笑。
在歐州的四年,雖然她們經常搬家,但每到一處,媽媽總是首先把楚雲的房間佈置得既溫馨又漂亮。其實楚雲並不在意家在什麼地方,跟隨經常調職的爸爸,楚雲和媽媽已經習慣於生活在各種環境中,對她來說,哪裡有爸爸媽媽,哪裡就是她的家。
在這四年中,她轉換了好幾個學校,接觸了英文、法文和西班牙文,也結識了許多新朋友。西方的文化和生活環境與她從小已經適應的生活環境相差太遠,語言又不通,這些都曾使她很苦惱。爸爸總是耐心地鼓勵她結識新朋友,鼓勵她適應新環境。很快地,她習慣了這種生活,找到了自己的樂趣。她喜歡上了西方的音樂、舞蹈,她發現音樂和舞蹈是沒有國界的。她除了在學校裡學習西方文化外,還如痴如狂地迷上了鋼琴和芭蕾舞。楚天宇無條件地支援女兒的愛好,他專門為她請了鋼琴老師,還為她在芭蕾學校報了名。
而楚雲的媽媽畢竟受的是中國的傳統教育,認為女孩子長大了遲早要嫁人的,不能坦胸露腿地跳芭蕾,尤其是楚雲後來迷上了西班牙的弗拉明戈舞,更讓做媽媽的驚慌失措,拼命反對。媽媽一直怕楚雲忘記了中國文化,所以堅持在家裡教楚雲中文,唐詩、宋詞、紅樓夢、三國演義……,這些中國文化的精髓,在楚雲不斷的汲取西方文化的同時,始終伴隨著她。
十二至十六歲,在這個人生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階段,楚雲象一棵飢渴的小苗,貪婪地汲取著各種各樣的養份。於是,東西方這兩種差異很大的文化,在楚雲十幾歲的身體裡奇蹟般的融合了。
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