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是看準了聶家人沒法開口,才敢這般光明正大用了搶的手段。
聶家人若敢多說半句,好,那麼,被搶了,是被誰搶了?犯人在何處?往哪兒跑了?可有人證?有物證?
沒有證據又交代不清,那就是誣陷和質疑宮中的防務,賢妃的安排!是誹謗!
搶了哪些東西?銀票?哪個票號的?一共幾張?面值各是多少?開具的時間日期呢?她們身上何來這麼多銀票?是不是偷的?
若不是偷的,適才競價買寶箱時,聶家買的那箱子珠寶為何也以未帶夠銀兩為由不支付銀票,反而要明日與戶部結算?是不是有欺君之嫌?
古董?她們隨身為何帶有古董和珠寶?從何得來?那是慈寧宮之物,未經允許怎會在她們身上?……
這些亂糟糟的她們一條都說不清……
所以,當時她們吃了大虧之後,並沒敢聲張。
所以,當時聶家幾位夫人都是渾渾噩噩,狼狽不堪回了座席。
所以,昨晚她們一個個苦不堪言,欲言又止的。
而後知曉夫人們被劫又受辱,聶家男主子們可不得一臉怒容拂袖而去!可這分憤怒落於所有人眼裡意味就不太一樣了!……
原來如此!
皇帝之前對太后的所有刺激都只是鋪墊,只為了讓其乖乖將銀子交出來。兜這麼大一圈子,皇帝收穫頗豐,幾乎是達到了他所有預想的目的。
可有人卻忍不住也順手牽起了羊!
沈默雲咬了咬牙。
哈!有了這番前因後果,果然皇帝也被設計進去了,他竟也認為這次刺殺行動的主謀多半是聶家無疑吧?
畢竟,聶家的表現和動機都太明顯了。
這天底下,誰又能忍得下這樣一口氣呢?
聶家人與被軟禁多日的太后交流後,必定已經知曉他們之所以淪落到此時這一步,皆因當日自己揭穿了太后,又將真相**裸血淋淋地呈現到了皇帝的面前。
聶家人必定早已恨毒了自己,他們對自己做出什麼都不奇怪。而到嘴的幾十萬兩銀子丟了,紅寶又再次落於了自己這個罪魁禍首手中,他們咽不下這口氣,便索性狗急跳牆,一邊將自己殺之而後快,一邊將那紅寶石搶回手中!
所以他們沒用自己人暗殺,反而選擇了只認錢不認人的殺手!……
好一齣置身事外,栽贓陷害的奸計!
這幕後高人倒是半點髒水沒碰著!
而此刻殺手已死無對證,那唯一可以指證聶家的便只剩了自己!
於是,包括皇帝和內閣那幾位都有這一共識:逃出生天的自己定會不依不饒,咬死了聶家與太后不放!甚至還極有可能製造出某些證據來將對方置於死地。
這可急煞了他們!
這事若經由聲名在外的自己一設計,一散播,一擴大,大部分的朝臣和百姓都會站在自己一邊,對聶家進行聲討。
聶家的聲譽是不值錢,可聶家是皇親,傷了聶家的名同樣也害了皇帝的名聲。
到時候為難的是皇帝。
不處置聶家,經由有心人一挑撥,皇帝絕對會因此事更弄得聲名狼藉,同時也將這一把柄送到了朱景熾手中。“縱容皇親為非作歹,包庇皇親逃避責罰,無視百姓聲音……”這些罪名可不得讓朱景熾樂壞了?
而處置了聶家則更糟。聶家這棵百年大樹下有不少盤根錯節的複雜關係,此刻時局敏感,牽一髮動全身,打壓可以,但若因著對付聶家,而將不少暗中的關係送去了朱景熾手中那便不划算了。
於是當沈默雲只淡然將這件暗殺定性為“江洋大盜盜取紅寶”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只要她不追責,強吞下這委屈,大事化小還真是最好的結果。
事實上,若不是沈默雲找到了破綻,又讓崔奕橫連夜找到了線索,將主使已經在心中扒出……她今日多半定會入宮興師問罪的!
可既然這事確與聶家無關,她自然也不打算無中生有地棒打落水狗,反幫了對手一個大忙!
她早已想通了所有關節,所以,這事她只能自己扛了!……
“雲兒,你說真是聶家所為嗎?聶家應該沒那麼蠢,沒那麼衝動,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他們自然不敢找朕撒氣,所以他們選了你,又有什麼不可能?”皇帝幽幽問著,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沈默雲看了眼皇帝,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他。
“可即便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