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酒一飲而盡,斜著眼睛向太子那裡望了過去,只見對方還愣著一張臉,許是還不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心中更是不由大暢……
大將軍折木清卻是兩眼放光,好像見到了絕世瑰寶,兩人之間的比鬥文官也就是看個熱鬧,但他卻大半輩子都在軍中度過,這個少年奸狡如狐,勇猛如虎,先是示敵以弱,直到對方起了輕敵之心,這才一擊必殺,在他看來,這少年的一舉一動皆是暗合兵法韜略,當真好像天生便是個當將軍的材料,這樣的渾金璞玉就在眼前,他又怎能不心動。
不過最後心中還是暗自嘆息了一聲,這少年若是在他麾下,只要稍加琢磨便能光芒四射,成軍中之雄的。
但他也是明白,折家勢大,惹人忌憚。再不收斂些,早晚便是眾矢之的,當今聖上寬和仁厚,輕易不會降罪於人,但皇上畢竟已經年老,百年之後,新皇還會不會有這容人之量?這少年……雖是不能再收為弟子,但結好一下卻還是可以的。將來若能照拂一二,折家子孫當能享用不盡的。
白天時聽這少年的口氣好像跟折家的一些子弟有些恩怨在,回去之後得好好查查,這未嘗不是個機會和藉口,在他眼裡看來,這個少年此時還不成氣候,將來地前程也未必能一帆風順,但他在軍中日久。一些動向總是瞞不過他的眼睛的,戰事將起,這便是他的判斷了,這也是他最遺憾的地方,大丈夫必要披甲持戈。沙場決死才不負此生,這便是他一生的志向所在,但此時他年紀卻已老邁,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勇冠同儕已經騎不得健馬,舞不動刀弓,這是怎樣的悲哀?
但這個少年正是風華正茂,比之當年的他也是不差分毫,不管之前如何,戰事一起,此人能不一飛沖天?為了折家地將來著想……他這時心裡已經想著回去之後要哪個子弟跟著這人左右,又有哪房的丫頭正值出嫁之年。結個親家不是更好了……
正德皇帝臉上卻無什麼喜色,兩個兒子在他壽筵這一天來了這麼一齣兒,他要是能高興得起來才是怪事了呢,看著大殿之上的朝臣神色各異,交頭接耳,心力交瘁之餘,卻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他今日情緒起伏,又兼秋天寒涼。這老毛病也就又有了反覆。旁邊的皇后立時扶住他的胳膊,低聲道:“陛下……保重身體才是……”
皇后也是個聰明之人。不然後宮妃嬪無數,皇后這個位置斷然到不了她的手裡的,朝中爭鬥日烈,在她看來卻都是身邊這位陛下放縱地結果了,但大秦皇位傳承之時,每次都有這麼一遭的,她雖身為後宮之主,在這些事情上卻是插不上嘴的。
今日大殿之上的,明擺著是兩個皇子暗中較勁兒,而景王卻是勝了一籌,這樣的漩渦她可不想摻和,也摻和不起,這時節看著正德皇帝難看地臉色,卻也只是說出了一句話而已。
“不礙事。”接過皇后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嘴角,正德皇帝坐直了身子,頗有些厭惡的掃了一眼殿中眾人,這才收拾心情,緩緩道:“還有誰覺得趙石不能勝任羽林左衛副都指揮使的,都說出來吧,嘿,今日言者無罪,把你們心目當中地人選都提出來,朕不是獨夫,怎麼沒人說話?方才不是吵鬧的很歡嗎?
太子……你的東宮是不是還有合適人選?一併提出來讓朕想想……。”
太子李玄持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德皇帝在他心目當中積威極深,他性子當中又少了些堅毅果敢,正德皇帝的話聽在他的耳朵裡,可是讓他惶恐的不得了,心中不由暗罵已死的秦克簡,平日裡總是吹噓什麼勇猛無敵,沒想到在真正地關節上卻敗了下來,暗叫了一句,秦克簡誤我,若是贏了還好說,他已經準備好了說辭的,但現在輸了,六神無主之下,惶惶然站起身來,身子躬著道:“兒臣……不關兒臣的事……。”
他這麼一說,不光正德皇帝皺起了眉頭,便是下面的周顯也已面如死灰,其他身上帶著天子印記的官員也都心中一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時想到的都是,這位太子殿下真的便是以後大秦地君主?
而正德皇帝心中失望之意也是更濃,略一擺手便淡淡道:“不關你地事。”然後便轉過了頭去,“趙石,你起來吧,給趙石看座,聽聞你千杯不醉,今晚可盡情痛飲,以後羽林左衛你可得給朕弄出些模樣來,還有,其他武進士賜酒一杯便可以退下了……。”
這等的殊榮卻也是國朝未有,一下子便已坐實了趙石天子門生地地位,今後這個剛滿十四歲的少年便是真正的朝廷大員了,在座的雖都是朝中重臣,但這個時候也都是難免一陣豔羨,趙石確實也是際遇非凡,平常人便是一輩子也別想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