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個投於他門下的府中護衛,出京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府中有這麼一個人,都是下面人安排的,誰知道這人犯了什麼失心瘋,竟然在混亂之中想要刺殺朝廷重臣,卻讓他受了池魚之殃,這個時候被人抓住把柄,一個不好可真是難以收拾。
想起之前這位欽差大人不分青紅皂白,抓住他就是一頓痛打,他心裡這個憋屈和憤恨就別提了,他為官這麼多年,做夢也沒想到會受如此之屈辱,偏偏還被人佔了理去,臉上雖說疼的厲害,但他心裡卻是在滴血的。
不過想到眼前這位連楊感的嫡孫都敢拿去送死,斬他一個欽差副使到真也不算什麼,加上在京師之時,聽聞這位大人的傳言可都透著邪乎勁,他還真就不敢賭一賭,若頂上一句兩句,這位會不會當即砍了他的腦袋。
臉面即已丟盡,哪裡還顧得上旁的?雙腿一軟,已經跪倒在地嘶聲道:“大人,此事確與下官無關啊,那肖慶只是前些時投於府上……家世來歷也算清白,下官這才留用了下來,誰知……誰知竟然保藏禍心……”
他這裡說的悽慘,帳內諸人大多都垂下了眸子,雖說他們大多都出身軍中,帶兵打仗也最是不能有婦人之仁,對於這位副使大人也輕視的緊,但不管如何,眾人皆乃官場中人,見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算是杜山虎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的不忍感覺在心頭徘徊不去,就更不要說是別人了。
趙石這裡冷哼了一聲,其實心情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他便已明白,這次遇刺恐怕與曲士昭無關的了,再接過王覽遞上來的兩塊令牌,他心裡已然確認無疑,兩塊木製的令牌之上,都有火焰狀的東西刻畫於其上,想起那個教派叫什麼拜火神教,幾個刺客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對於這些傢伙竟然能在大秦高官府中埋伏下如此先手,他這裡也不免有些吃驚,這以後可真是讓人有些防不勝防了。
不過他心裡雖然已經確定了主使之人,但有這個機會詰難一下姓曲的,也不能放過不是,前些日子跟南十八學了不少為官之道,到也明白了不少道理,官場之上,**毀滅乃是等而下之的法子,就像當年截殺曾度,事情便辦的有些稀裡糊塗,好處沒有,後遺症卻是不少。
這話扯的有些遠了,不過若是換了當初的他,此時百分百是先斬了曲士昭,再談其他,誰讓這個姓曲的要時時的跟他為難呢。
不過最終他還是按下了殺心,只是冷冷道:“曲大人,不是我不講情面,謀刺朝廷欽差,事關重大,值此非常之時,想來曲大人也清楚,就算我這裡信了你,朝廷那裡也是要徹查的,再說,幾個刺客已死,所謂死無對證,恐怕對曲大人有所不利吧?所以,過後卻是要委屈曲大人一下了,王覽,你帶幾個人送曲大人去休息,今後貼身護衛,不得怠慢,直到迴轉京師為止……”
曲士昭一口氣鬆下來,險些沒暈倒在地上,這就是軟禁的意思了,雖然看樣子還要吃些苦頭,但到底是將命保住了,待到回京之日,也好分說一二,再說還有宮裡的妹妹保著他,當不會有事才對,只是……這口氣……哼,來日方長,趙石,你千萬別落在咱家手裡,不然……哼哼……今日之屈辱,定要千百倍還回去的,咱們走著瞧……
這番下來,兩人已是撕破了臉皮,再無任何轉圜的餘地,這才是趙石來到這個時代之後,豎下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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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第五百一十六章 雲湧(十六)
“臣奉旨離京已有一月。今已入蜀,蜀地溼寒,道途險阻,都道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古人誠不欺我也,倖臣略有準備,隨行之官員將佐盡心竭力,行程雖緩,但卻未有何損傷……
蜀中山川秀美,與我秦地殊有差異,然臣歸心似箭,無意於此,並不敢有任何耽擱懈怠……但自入川以來,先於劍門百里外遇襲,兩萬餘盜匪攔於道途,守於險要,眾寡懸殊,情勢危急,臣身有皇命,不敢有辱國體。遂率眾而擊,幸賴眾將奮勇,不顧生死,破賊……”
這些文縐縐的話自然不可能都是趙石說的,此時大帳之內,一燈如豆,由於是匆匆紮營,大帳並不密實,隨著蜀地溼冷的微風,燈光搖曳晃動,讓帳內幾個人的身影看上去變幻不定,透出一股悽清的味道出來。
南十八伏在案上,隨著趙石半天才出口一句的速度,卻是文不加點,隨著趙石的意思,潤色詞句,駕輕就熟,並無滯礙。
但漸漸的,南十八卻是雙眉皺起終,南十八輕輕將筆放下,趙石這邊正費勁的尋摸著措辭,見他好像有話要說,也便住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