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月24日,戈林的警察搜查了共產黨在柏林的辦事處卡爾·李卜克內西大廈。共產黨領袖在幾個星期以前已經放棄這個地方了,他們有些人已轉入地下,有些人已悄悄地溜到俄國。但是地下室裡還有成堆的宣傳小冊子,這就足夠讓戈林在一份官方公報中宣稱,搜獲的“檔案”表明共產黨要發動一場革命。但是公眾的反應,甚至政府中某些保守分子的反應,是持懷疑的態度。看來很明顯,在3 月5 日舉行選舉之前,必須找到一些更加聳人聽聞的東西來驚動一下公眾。
國會縱火案
2 月27日晚上,德國4 個最有權勢的人分聚在柏林兩處晚宴席上。在伏斯街的外人不得進入的貴族俱樂部裡,副總理馮·巴本在款待總統馮·興登堡。在郊外戈培爾的家中,總理希特勒來吃便飯。據戈培爾的記載,他們當時沒有談公事,只是聽聽音樂,聊聊天。“突然,”他後來在日記中說,“漢夫施丹格爾博士來了電話:“國會起火了!’我想他一定是說假話,所以連提也沒有向元首提起。”但是在貴族俱樂部進餐的人距離國會卻只有一個拐角。
突然[後來巴本寫道]我們看到窗外有一道紅光,並且聽到街上有人在[192 ]喊叫。有一個僕人匆匆到我身邊低聲說:“國會起火了!”,我馬上轉告總統。他站了起來。我們從視窗可以看到國會的圓尖頂,彷彿被探照燈照亮了一般。隔一會就冒出一道人舌和一團濃煙,使你瞧不清輪廓。副總理用自己的汽車把老總統送回家以後就匆匆趕到起火的國會。與此同時,戈培爾(根據他的日記)對普茨·漢夫施丹格爾的“假話”又想了一想,覺得有點不妙,打了幾個電話以後知道,國會的確起火了。在幾秒鐘之內,他和元首就“以1 小時60英里的速度從夏洛登堡公路馳赴犯罪地點”。
他們一到火災地點就馬上宣稱,這是一件罪行,這是一件共產黨犯的罪行。
戈林比他們早到了那裡,頭上冒汗,嘴裡喘氣,興奮得有點失常。據巴本後來說,戈林還賭咒發誓他說“這是共產黨反對新政府的罪行”。戈林對新任的秘密警察頭子魯道夫·狄爾斯大聲說:“共產黨的革命開始了!我們1 分鐘也不能坐待。我們要毫不留情地對付他們。共產黨幹部一經查獲,當場格殺勿論。今天晚上就把共產黨議員統統吊死。”國會縱火案的全部真相究竟如何,也許永遠不能見諸天日了。凡是知道真相的人,今天幾乎都已死絕了,大多數是在事後幾個月中被希特勒害死的。
甚至在紐倫堡審訊的時候,這個案件的真相也不能完全大白,雖然有足夠的證據可以相當沒有疑問地確定,佈置縱火以圖達到自己政治目的的,正是納粹黨人自己。
在戈林的國會議長府下面,有一條地下暖氣管通道,通到國會大廈。一個以前在旅館中擔任過侍者的柏林沖鋒隊長卡爾·恩斯特在2 月27日晚上帶領一小隊衝鋒隊員經過這條地下通道到國會大廈,在那裡灑了汽油和易燃化學品,然後很快地沿著原路回到議長府。與此同時,一個對縱火有特殊癖好的頭腦愚鈍的荷蘭共產黨人馬裡努斯·範·德·盧勃也偷偷地潛入了這所黑黝黝的陌生的大廈,放了幾把火。這個沒有頭腦的縱火狂真是上帝給納粹黨人送來的。他是在幾天以前為衝鋒隊所發現的,他們聽到他在一家酒館裡吹牛,說是曾經在好幾所政府大廈中放過火,下一個打算要燒國會了。
納粹黨人居然發現了有一個神經錯亂的共產黨縱火犯決心要幹他們自己決定要乾的勾當,這樣的巧合似乎是令人難以置信的,'193' 但是卻有事實為證。放火這個念頭,最初肯定是戈培爾和戈林想出來的。當時在普魯士內政部供職的漢斯·吉斯維烏斯在紐綸堡作證說:“最初想到放火燒國會的是戈培爾。”秘密警察頭子魯道夫·狄爾斯在供詞中還說,“戈林事先完全知道火是怎樣起的”,因此命令他“在起火之前就準備好在起火後馬上要加以逮捕的一批人的名單”。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初期擔任德軍參謀總長的弗朗茲,哈爾德在紐倫堡追述,有一次,戈林曾經吹噓過他的業跡。
在1942年元首生日的午宴席上,談話的話題轉到了國會大廈的建築及其藝術價值。我親耳聽到戈林打斷大家的話,大聲他說:“真正瞭解國會大廈的,只有我一個人,因為是我放火把它燒了!”
說完,他還用他的手掌拍著大腿。* 看來很清楚,範·德·盧勃是受納粹黨人利用的。他們鼓勵他去國會大廈放火。但是主要的工作是由衝鋒隊員乾的,當然他完全被矇在鼓裡。事實上,後來在萊比錫舉行審訊時就確定,這個荷蘭傻瓜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