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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封龍微笑道:“你功夫大有進步了。”

“你要不是受了傷,絕不會避不過這一掌。”

封龍點頭道:“不錯,我不是不想避,而是實在避不過。”他又開始笑:“挨這麼一掌,可不是好玩的。”唇邊的鮮血滴淌下來。

白少情嘆氣:“稍微有點江湖道義的人,都不會下手殺一個被偷襲重傷的人。”

“可我是人人得而株之的封龍,而你……”封龍道:“你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你是橫天逆日功的傳人,是我的小蝙蝠兒。”

這“小蝙蝠兒”四字,聽在白少情耳中異常戳心,象四根可惡的刺。

“我要殺你。”白少情一字一頓道:“從拜師那天起,我就告訴過你,我要殺你。不過……”

封龍截道:“不過我們畢竟師徒一場,你怎麼也該給我一個臨終前的願望才對。”

白少情燦若星辰的眼睛盯了封龍許久,吐出兩個字:“你說。”

他已運起真氣。

他垂下眼角,看了看自己白皙優美的掌。

只要封龍說出任何花言巧語,只要他說出任何可恨的話,他就要用掌結束封龍的生命。其實,不管封龍說什麼,都會是讓人可恨的話。白少情恨不得一掌了結他,就象他從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一樣。

機會難得,他要殺了封龍,痛痛快快的。

受夠了被人玩弄於股掌,受夠了回憶和思念,受夠了絲絲入心入肺的不安和憧憬,受夠了夢中的瀑聲蝶影。

不管封龍說什麼,白少情的掌都會拍下去,象拍那方才的樹幹。

“有話快說。”他的掌已經微微提起,甚至他的臉也因為血氣上衝而微微紅潤。

封龍的語調很平靜,還是那般沉穩,暖暖的,似乎能潛入人的心窩,從心窩深處傳來回響,他看著白少情,柔聲問:“誰對你用過淋漓?”

白少情的掌,驟然握成了拳。

他還未答,封龍又問:“是白少禮?還是白少信?”

白少情的拳雖然緊緊握著,身軀卻開始顫抖,抖得比剛才中毒時更厲害,幾乎站不住,要靠一靠身邊的樹幹才能站穩。

封龍嘆氣:“我明白了。”他垂下眼角,沉聲道:“你動手吧。我不該對你用這種毒,咎由自取,你倒也不用留情。”

白少情一寸寸提起掌,輕輕地按在封龍的頭頂上。

勁力輕輕一吐,武功再高強的人也會一命嗚呼,這惡魔也不例外。

白少情想起驚天動地丸,想起花容月貌露。當日渾身冷汗在床上輾轉時,從不曾看床單的花紋,只記得那是上好的蘇杭錦,就象他從不曾好好撫過封龍的發。

封龍是很愛撫他的發的,戲謔著輕輕地撫弄,猶如挑釁豢養的貓兒,不但如此,還常常一邊撫一邊取笑:“髮色純黑,輕柔如雲,天下只有我的小蝙蝠兒有這樣好的頭髮。”

今天才發現,封龍的髮色也是純黑的。剛毅英俊的臉,卻有一頭柔軟的黑髮。封龍在他掌下輕輕閉著眼睛,又何嘗不象一隻睡著的貓兒?

只是封龍並沒有睡著,偶爾輕輕咳著,刺眼的紅色染了一地青草,一縷血絲勾在唇角,可唇角卻逸著若有若無的笑。

白少情恨道:“你料想我不會殺你?”

封龍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料想什麼,你又何必管?”他咳著,偏又輕輕唱起曲兒來……

“你看薄襯香綿,似仙雲輕又軟。昔在黃金殿,小步無人見。憐今日酒爐邊,攜展等閒……”“你看鎖翠勾紅,花葉猶自工;不見雙跌瑩,一隻留孤鳳”

玉指峰上,曾歌聲盪漾,唱得悽美。

“空流落,恨何窮,傾國傾城,幻影成何用?”

“莫對殘絲憶舊蹤,須信繁華逐曉風。”

少林寺中,他竟不怕引來仇家。

“別唱了。”白少情切齒:“你以為我會心軟。”

封龍停了唱,輕問:“你會嗎?”

“不會。”兩字擲地有聲。

他一邊狠狠地咬牙答著,一邊彎腰抱起封龍,右手在封龍胸前穴道疾風般連點六下,發足向山下跑去。

封龍舒舒服服躺在白少情懷中,聽耳邊風聲呼嘯,只覺這風聲竟比歌聲更動人。

他知道白少情正恨意滔天。

他知道白少情隨時可以在他腦門上來上輕輕一掌。

他知道只要開口,便會將白少情狠狠刺激一下。

可他竟還敢開口,而且說得大大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