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客人吃,我們回家吃。”
“這個時候我家裡的飯菜也做熟了,我回去端。”
這下可好,陳民支在案子中間的大方桌,不光菜沒少掉,還被鄉親們從家裡端來的菜給填得滿滿的。
倒也不是什麼鮑魚燕翅的稀罕物,是什麼農家蒜苗炒土雞蛋、小油菜、紅燒茄子之類的,農村人不稀罕,倒是讓彭佳覺得食指大動。不過,她再一抬眼,看看四周林立的鄉親們,又不好意思下筷了。
“吃啊,快吃啊,有什麼不好意思,自家人。”
有一些鄉親已經端著大海碗,圍在彭佳身邊唏哩呼嚕地吃開了。
許是看出了彭佳的猶豫,鄉親們都熱情地催促。
呃……好吧,彭佳只好硬著頭皮,開始扒拉著白米飯,就著綠油油的小油菜,香噴噴的炒雞肉。
嗯,味道真的不錯!
隨著這筷子一動,彭佳的不好意思的感覺也漸漸地放開了。
這飯一吃完,村民們還不在,繼續圍繞在彭佳身邊,這回也不攪擾彭佳了,他們開始說起各自的家長裡短,農閒世事,有人問彭佳:
“陳強這娃當的官可大吧?”
“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都是為群眾服務的。”彭佳有些汗顏。
“誰說我弟的官不大呀?換成古代,皇上又得御賜牌匾,咱祖上出個武舉夠榮耀了吧?也就相當於市級官員,哪有我弟的官做得大!”
陳民一臉自豪,倒是讓彭佳微微一楞,這也是一種緣自血脈的承認。
原本,陳民父子仨人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也就是一個憑空出現的親人,但是到了這裡,父親出生的鄉村,她卻發現,這是一種無法割捨的血肉情緣。
複雜而悠遠,難以解開。
這時,她對父親陳強在伯父仨人住在家裡的熱情,有了充分的瞭解。無論離鄉多久,無論坐到什麼職位,他的另一端仍在背後的鄉村延續。
不過,鄉親們的熱情,也讓彭佳隱隱嗅到了另一種味道。
陳伯,作為村裡的老村長,其地位也類似於陳家村宗族的族長,就在大家熱火朝天的聊著什麼的時候,他象想起了什麼似的,道:
“姑娘,要說今天進到村子裡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咱們這個村子離鎮上那麼遠,村裡的生活十分地窘困,不過,山上的物產其實也很豐富,什麼蘆柑、桃子、鐵觀音,只是這山路不好走,貨販子也不來,自已運到外面去,都要被人壓價,陳強的官做得這麼大,不知道能不能想點辦法,給咱村裡修條路。”
“是啊,是啊,你現在進來是好天氣,如果是雨天,那真是一腳走一腳泥,摩托車輪子都要陷在土裡,更別說小車了,根本開不進來。”
“是啊,山裡的孩子要到外面上學,都要走兩三個小時,大人哪能天天接送啊,只好寄宿,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只好自生自滅了。”
“陳伯,如果修這條路要多少錢啊?”彭佳問,心知父親陳強肯定是沒有辦法利用手中的權力撥款修路的。
這條路看似簡單輕鬆,但卻容易成為對手攻擊的軟肋。
“這條路挺長的,大約十公里,路況也不好,但是村裡可以投工投勞,這方面就可以省去一些費用,所以,我估摸著,怎麼也要一百萬左右吧。當然,村裡人也可以集資,按人頭來算,每個人出個百八十塊的也可以拿得出來,一戶估計可以出個五六百的,全村一百戶,也能湊個五六萬。”
陳伯不愧是村長,對村裡的情況甚熟,他扳著指頭就算開了。
這話題一提到事關村民利益話頭上,大家就熱鬧開了:
“是啊,這麼多年,村裡也只出了陳強這麼大的官,為村裡修一條路也是應該的。”
“就是就是,當時這孩子的娘不在的時候,身上穿的衣服還都是百家衣呢,誰家裡有,就湊一件給他穿。”
“對呀,當初上大學時,我娘說她也捐了十塊錢。”
彭佳不由一陣汗,看來父親欠村裡人的情真是太多了。這份情如此深重綿延,該如何報答呢?
可以說,沒有當年的這些鄉親們的義舉做基石,也就沒有陳強今日的成就吧?
彭佳想了想,道:“陳伯,你把這條路具體的專案算一算,明確大約需要多少錢,這個錢,我來想辦法。”
“啊?你來想辦法?叫陳強從公家那裡撥一點款不就行了嗎?他手中筆一揮,就是錢啊。”
村民們不太理解。
“公家的錢,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