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克一僵,哪怕他是個靈魂,這會也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亡靈法師,雖然和其他法師一樣,都是高貴的施法者,但在所有超凡者職業中,亡靈法師的名聲是最不好的。
殘忍、暴戾、漠然、陰晴不定……各種各樣和“殘忍”搭上邊的詞,都能往亡靈法師的身上堆。
“主……”
“一個個審理太麻煩了。”斐洛司直接掏出了一大鍋還在咕咚咕咚冒泡的超大號坩堝。
以現在蘭斯維利的缺人程度,設立法庭、陪審團、律師團、一場官司打幾個月,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他今天搞這個公開審理本就不是為了推動法治建設。
這片大陸還在奴隸制和君主制的程度,搞什麼民主法治太脫離現實了。
既然來到這個世界,那就要順應這個世界的法則——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目前,蘭斯維利這片地方他最強,所以他說的話就是真理!
斐洛司動了動手指,坩堝裡的勺子自己就盛滿飛到了吉斯的嘴邊,以不容拒絕的粗暴力道灌了下去。
公開審理要怎麼審理呢?熬一鍋吐真劑下去,讓他們當著所有領民的面將自己殺了誰、怎麼殺的通通說清楚。
“說說吧,這些年都幹了什麼事情,比如第一次殺人是在什麼時候,這麼多年大概殺了多少人,大致是怎麼殺的。”
被燙得齜牙咧嘴的吉斯不受控制地張開嘴巴動著舌頭,聲帶震動著發出了聲音:“七歲殺的掉女僕,那是我第一個殺的人,我很好奇刀從桌子上掉下來砸到腳會怎麼樣,就讓她去試給我看,結果她就死掉了……”
他說得輕飄飄,似乎只是讓女僕給他倒杯水一樣平常,完全沒有一條生命就那樣死去的悔恨。
“……我能想起來的大概也就這麼132個,這些人又不是什麼很有記憶點的大人物,誰會一個個去記啊!”
就像那次的騎馬踩踏事件一樣,如果不是有斐洛司出現,他大概頭也不回地繼續踩著平民橫衝直撞離開,這樣會造成多少人的傷亡,他根本不在意也不會去詢問數字。
吉斯被灌下吐真劑後,嘴巴就完全不受控制了,問什麼答什麼,嘰裡咕嚕地就將全部的事情說了出來。
隨著他的講述,原本麻木的圍觀群眾們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豐富了起來。
憤怒、痛苦、仇恨、悲傷……
各種情緒在眾人臉上閃動,卻獨獨沒有想要衝上來殺掉他為死去之人報仇的衝動。
這也正常,說是平民,但平民和奴隸又差得了多少呢?哦,平民要交各種各樣的稅收,壽命比一次性的奴隸稍稍長一些。
除此之外,平民就是奴隸的預備役。
被磨平被馴化的平民們乖巧地接受一切的磨難和痛苦。
貴族和超凡者,平民,以及奴隸,三個階層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哪怕他們對自己能遇上像斐洛司這樣仁慈的領主心存感激,但他們也從未“天真”地認為領主大人會“背叛”他的階級為平民出頭。
只有波克奇蒂憑著幾十年的執政官經驗,本能地感覺到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主、主人……”
“砍了吧。”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不亞於一場地震。
砍了?砍了誰?
吉斯在生死危機面前,反應終於快了一次:“你在說什麼?!你要砍誰?!你知道我是誰嗎?!”
波克有很多女兒,十幾?二十幾?還是多少?反正多得數不過來。
他每年要“賜福”那麼多女奴,哪能記得住那麼多的女兒。
但吉斯就不一樣了,他的母親雖然只是一個小貴族的私生女,但他“爭氣”地是個男孩,奇蒂家唯一的男孩!
被眾星拱月地寵愛著長大,父親是這個城市裡地位最高的“土皇帝”,吉斯從小就過著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好日子,但也因為這個原因,他被養得很“天真”。
或者說——愚蠢。
沒有動腦思考判斷能力的吉斯就像一隻僅憑本能行事的單細胞生物。
斐洛司都懶得跟他廢話。
主人殺奴隸不犯法,所以吉斯殺奴隸不犯法。
超凡者殺平民只需要賠錢,所以吉斯殺平民只要賠錢。
——這是帝國法律規定的!
但是——
貴族+領主+300級,幾個buff疊下來,他為什麼要聽吉斯的逼逼賴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