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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首都國際機場,一身黑色風衣的高瘦男人雙手插兜,大步走向出口。
跨坐進等候已久的汽車,葉瑾拿下架在鼻樑上的那副遮擋了大半張臉的墨鏡,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眸子,緊抿的嘴角透著幾分嚴肅。
“老大,”前方開車的健壯大漢轉過頭,露出一張一看就是黑社會的臉孔,大漢摸了摸鼻樑,憨笑了一聲,“貨已經運到了,你什麼時候去驗貨?”
“你自己看著辦。”
大漢:“………………”
瞅了一眼後視鏡里老大冷酷的面色,雖然心中各種疑問各種草泥馬狂奔,但是,大漢十分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後座上,葉瑾湛藍色的眼睛望著玻璃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放在膝上的手指握成了拳。
來到已經訂好的酒店,葉瑾等到大漢識趣的退下後,去浴室裡簡單的洗了個澡,洗去自己滿身的風塵。
靠坐在床上,葉瑾拿出錢夾裡那張早已破舊不堪的照片,磨出槍繭的大拇指再次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照片裡面的男人。
想著兩人很快就可以見面了,葉瑾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隨著一陣又一陣的疲倦感湧來,葉瑾抱著照片沉沉睡了過去。
卻忘了,他的頭髮仍舊溼著。
不正確睡覺方式的直接後果是,葉瑾一覺醒來,各種頭昏腦脹頭疼欲裂頭重腳輕,簡直不能更難受。
昏昏沉沉之間,葉瑾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葉遠,他伸手拿過來放在床頭的手機,撥通了那個時隔五年之久的號碼。
“嘟”聲響了三下之後,電話那頭傳來男人依舊低沉渾厚略帶不耐煩地聲音,“喂。”
葉瑾的臉色因為發燒透著不正常的嫣紅,聲音同樣有些嘶啞,伴著咳嗽聲,“爸爸,是我。”
“……”
電話那頭傳來長久的沉默。
“爸爸?”
“嗯。”
分隔五年之久,葉瑾突然不知道自己和葉遠之間剩下了什麼,他變得無話可說。
“你現在在哪裡?”
“B市。”
“具體位置。”
聽著電話那邊帶著幾分不耐的聲音,葉瑾猶豫了一瞬,報了地址。
“等我。”隨著電話被結束通話的聲音,葉瑾握著電話,呆呆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拖著變得沉重的身體從床上一躍而起,赤著腳在鋪著厚厚地毯的房間裡面不停打著轉,心裡只剩下了一個想法:爸爸要來了,爸爸要來了,爸爸要來了……
想到自己現在估計生病了,葉瑾突然又跳到了床上,裹緊被子一副乖寶寶的模樣,但是葉瑾躺了一會兒,想到葉遠又沒到,自己裝出這模樣,有些……傻!
然後,葉瑾又一點一點將平整雪白的棉被弄成各種褶皺。
隨著門鈴的聲音響起,葉瑾從床上一躍而起,大步跑到門的位置後,忽然停下來,將自己的睡衣整理整齊,然後,優雅地開啟了門,嘴角是最完美的笑容。
“先生,您的午餐。”侍者推著餐車,態度恭敬。
葉瑾的臉由紅轉青,最後化為墨色一般的黑色,嘴角的弧度已經收了下去,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道:“不用了。”
侍者低頭恭敬的離開了。
葉瑾狠狠地將門摔上了。
走出不遠的侍者聽到巨大的關門聲一驚,加快腳步離開了。
葉瑾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從冰箱裡拿出一杯紅酒,粗魯地大口吞嚥著,藉此發洩心中的鬱悶。
門鈴聲再次響起,葉瑾將酒杯放在雕花玻璃桌上,步速不快不慢地走了過去,不過在開門前,長了個心眼的葉瑾掃了一眼顯示屏,畫面裡是不久前離開的侍者。
葉瑾沒好氣的開啟門,聲音含著怒氣,“什麼事?”
侍者將頭垂得更低,聲音發顫,“先生,有人找。”
拿槍抵著侍者背部的男人露出一張溫和的面容,“安德烈,你好啊!”
葉瑾瞳孔遽縮,身手敏捷的閃向一旁,子彈擦著他的胳膊射中了牆壁,溫和的男人繼續舉槍射擊,眼裡透著瘋狂。
而隔壁已經聽到動靜的保鏢同樣迅速出現,一邊保護著葉瑾,一邊開槍射擊男人。
電光火石之間,寡不敵眾的男人被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擒住了按在地上,男人嘴角流著血,卻依舊笑著,“安德烈,你陪我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