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底還是去了人間春曉。
任昆在李掌櫃的陪同下,熟門熟路的去了自己專用的雅間。
自從去年起,永安侯經常來此用餐,李掌櫃就善解人意地將他喜歡的那間留做侯爺的專屬房間,不管任昆來不來,都不對外。
有任昆交好的定國公世子等,凡是永安侯交代過的,若逢上客滿無雅間,偶爾也會借用。
永安侯喜歡來這兒,不是飯菜合他口味。
任昆不喜甜,素來不愛南方菜,偶爾嚐鮮還可,常為之,敬謝不敏。
起初來,是去年從西北迴來,自覺有責任為自家夫人捧場,再後來,不知怎麼就習慣了,但凡宴客第一個想到的似乎永遠是這一處。
錦言聽李掌櫃提過幾次後,感念任昆的好意——
他們素日一起用晚餐,知他的口味,並不喜歡南方菜的口味。
讓李掌櫃專門請了位擅長京系菜式,因年紀大處於半退休狀態的老廚師,平日裡只為永安侯一人服務。
若他來,就下灶整治桌對他口味的,若不來,老廚師願意幹嘛就幹嘛,在自己屋裡待著喝茶,興致來了去廚房指點幾句或為大家做頓簡單又好吃的工作餐……
任昆首次知錦言的舉措,臉上神色未變,心裡卻暖洋洋的,滿滿的全是貼心。雖是件小事,長公主府裡不缺廚子,他身邊更不缺服侍的,難為的是她的用心。
投桃報李。
欣然接受對方的好意,再回報以真誠,這樣的她,令他心悅至極……
……
“這京菜,竟十分地道!”
嬰子粟不由讚歎,任昆起先說廚子也能做京菜,他沒太在意。
象人間春曉這種主打南方菜式的館子,就是能做京菜。水平可想而知,沒想到,竟是地道好味,絕對是京系名廚主勺!
“……素來不知這裡竟能點京菜!”
嬰子粟表示驚訝。人間春曉他也來過。從來不知他們還供應別的。
“這個,不對外。”
想起小丫頭的貼心之舉,任昆的眉宇間就多了份自豪與驕傲。
嬰子粟心中一動,不由笑道:“……掌櫃的倒是貼心。”
哪是掌櫃的貼心?明明是他家小丫頭體貼!
想到這裡,任昆滿心滿肺的甜蜜,小丫頭素來用心……哼,以前她明明對自己很上心,眼下卻突然就生分了!
也不能說是生分了,她對自己還是很周到的……敬著的周到……
不由冷哼:“份內之事,當不得誇!”
兩人把酒對酌。邊吃邊聊。
嬰子粟剛從江南迴來,話題自離不得南面,不由就說到人間春曉的名聲。
“……江南士子久聞人間春曉的文名……侯夫人的中秋明月更是傳唱大江南北,江南凡識文墨者,無一不知……”
有句話他沒好意思當面講。就連那青樓楚館的花魁若不熟稔,便當不得花魁才妓之稱。
那蘇州鴛鴦館的清倌人,初次見時,著一身紅衣,撫琴唱吟。
其間抬頭輕笑,乍見之下,他怦然心動。彷彿是中秋宮宴之上,那人對他笑。
不由分說就將其收入囊中,明知是假,百般寵愛。
“……她是歪打正著,當不得如此盛讚!”
任昆不欲提錦言,這小丫頭。每次都說不是自己做的。
他信她,卻知道她定是有秘密。
偏她又不願與自己分享。
以往不覺得,人人都有秘密,不欲人知。他理解,而且不欲打探。
自從他意識到小丫頭與自己客氣疏離後。再思及,就有幾分不自在。
細想想,小丫頭的確什麼也不瞞他,實際上什麼時候也沒有真與自己親近交心過……
嬰子粟以為任昆不願與外人談論自己的夫人,心領神會就勢改了話題:“……素來是江南文風盛過北地,今年南方士子津津樂道的卻是北方詩詞,特別是白馬寺今年詩會的那兩首,如今在南地正熱……”
白馬寺的那兩首詩詞,曾是街頭巷尾的熱議,引起極大的轟動,直到如今,在讀書人的圈子中,詩作者仍極具吸引力。
這話題總歸沒錯的……
白馬寺的詩詞?那個隋什麼辛什麼的?也是那小丫頭惹出來的,引得陛下都關注的?
想到自己費盡心思安排小丫頭去賞燈,結果自己卻沒陪成,心裡就有點不是味。
嬰子粟是個聰明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