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真是巧合!也是上天眷顧……”
聽完水無痕的尋兄相認記,任昆既為他慶幸又不免有一絲遺憾:
這種相遇純屬偶然,無法借鑑經驗……不過,倒也可以讓小丫頭寫信回東陽問問,岳父身上臉上是否也有什麼胎記印痣等體徵……
永安侯沉吟不語,水無痕心中忐忑不安,卻也不敢催他,只好壓抑著心中的煎熬與惶然,安靜地在一旁靜候。
“……無痕打算何時離府?”
任昆終於從賢慧姑爺孝子女婿的身份中走出來,想起水無痕最關心的問題了。
“一切任憑侯爺做主。”
水無痕聲音有點抖,聽侯爺的意思……是同意放人出府?
他當然希望越早越好,但是做人不能太貪心,只要侯爺能給個準確的回答,早一年晚一年沒什麼打緊的,他等得了。
“……骨肉失散多年再重逢,自是越快越好的……”
任昆半自語自言半對水無痕。
侯爺啊侯爺,您何時變得這般善解人意!
不管心中如何喜悅,水無痕不敢忘形,再次躬身施禮:“請侯爺吩咐。”
“這都幾年了!無痕你還是這般拘謹!”
任昆笑了笑:“你本是自由身,來去隨己,這般客氣!又不是沒脫契的府中下僕!”
永安侯說得沒錯,水無痕自從被他贖身的那天起,就已是自由身。嚴格說起來,他應該是客居在井梧軒的,用錦言的理解,就是倆人自由戀愛,**一處,只是一個人家裡房子多,地方大,另一個搬過去同住。若不合。搬走就是,談戀愛**還不興分手的?管他是男女或男男,緣來則聚,緣散則去。
錦言的這種理解。水無痕可不敢這樣想——
他是侯爺買回來的,自己是個什麼身份自己知道,斷不會恃寵而驕,真以為脫籍就是良家子,不把自己當奴才。
來去自由?說笑的吧?
任昆麼……任昆怎麼想的,別人不知,他自己其實也不甚清楚。
水無痕之於他,半僕半友,既是管事又是床伴,若說完全將他當下僕玩物。那是沒有的!
對無痕,他一直是欣賞加相惜的!
當年水無痕初出道,甫一亮相,任昆即被他雌雄莫辨的美所吸引,他的才藝氣質亦令他折服。憐惜之下。不惜忤逆長公主也要將其安置府中,一來認為他這般的人物若屈居於相公館,就算被他包養不接外客,也是汙了他的出塵;二來,**一府,隨時都可以陪他左右,撫琴聽曲。談詩論詞,促膝長談,把臂同遊,可做的愉悅之事多得很,不僅僅是床榻之歡。
到後來,他見水無痕談吐有度。行事頗有章法,逐漸將一些外面的庶務交他處理。
無論大小事務,水無痕都能處理妥當,在永安侯眼裡,他又是能幹的值得信賴的心腹管事……
但要說。水無痕在永安侯心目中擁有與自己平等的位置,可以等同於桑成林,不到這種程度。
永安侯生來尊貴,普通的王公貴族都不放在眼中,真要與水無痕折節論交,視他若藍顏知己,還欠缺些……
無痕當然不是暖床玩物!
但是,侯爺的眼裡還是有上下尊卑,主從關係的,即使他允許水無痕與他同坐同行,那也是因為……他——允許!
完全平等、尊重的兩個人之間,談何允許?
……
水無痕欠身:“……是侯爺恩典。”
的確是侯爺恩典,水無痕是惜福知恩的人,侯爺買了他,幫他脫離賤地,又發還賣身契賜自由身,素日裡待他,禮遇親厚。
服侍侯爺一人,與在館中迎來送往,孰好孰壞,不能相提並論。
身在那樣的地方,他再不輕賤自己,也有的是輕賤他的!他再怎麼告訴自己身賤心不賤,也難消苦痛煎熬。
僅從這一點,永安侯是他的恩人。
……無痕既然開口,自是想著越早越好,只是,他若放出去……母親那邊難免又要生出別的心思,小丫頭那裡……
永安侯心中思緒起伏,念頭轉了幾轉:“無痕此去蓬城,是打算做個田舍翁,還是另有營生?”
他沒給出放行的時間,反倒關心起水無痕離去後的打算。
“回侯爺,是想用餘錢置些田地……另外,家兄雖腿腳不便,廚藝不錯,在蓬城開了間小飯館,算是我兄弟二人共同的營生。”
水無痕沒隱瞞,將自己與海生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