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一天。
陽光晴好,空氣清冷。
風很大。
任昆走到院中,小聲嘟囔了句什麼,然後回身小心地去扶錦言,“慢點兒……風大,先把兜帽戴上……”
仔細地幫她把披風的兜帽戴上:“我抱你……”
不等拒絕,已將她抱起,放到軟轎之中,然後淡笑一聲:“放心,不會抱你出府的,知道你臉皮薄……”
他倒是想,太陽還不錯,風冷硬著,正適合將她暖暖抱在胸前,可惜,她不喜歡……
“不然,你還是不要去了?我進宮與皇外祖母告個罪?今日風大。”
太后娘娘一直想見錦言,但她身體沒養好,太后不可能出宮探望,直到太醫說她無恙了,接下來只需溫補調理即可,太后娘娘才宣了她進宮。
顯然天氣不是太理想,與永安侯想要的風和日麗有些差距。
“這點風沒關係的,以後天氣漸冷,沒準兒更沒有好天氣。”
已是初冬,天會愈來愈冷,颳風的天,少不了的。再說,她已經幾個月沒進宮請過安了,太后娘娘宣召,哪有改期的道理?
“你是寧肯自己受累,也不願麻煩別人……”任昆帶點小不滿:“左右皇外祖母也沒事,哪天天氣好你直接進宮就是,又不是外人。”
“把手給我,太醫說不能受寒不要吹著風……捧手爐怎麼了,瞧你手涼的……”
各種碎碎念。
之前他要人給錦言準備暖手爐,錦言不同意,她是要進宮,現在就用上手爐,多扎眼?也沒那麼冷,她都已經穿皮毛小襖了……
總之,在任昆的眼裡,她就是個易碎的瓷娃娃。整天大驚小怪,管東管西,比前世她媽媽還嘮叨。
“不是有你嘛……”
錦言知道怎麼能讓任昆乖乖閉上嘴,說白了。他就是有被指使被使喚的喜好。
有種人生來富貴卻偏愛勞碌,任昆就是這樣的。
最喜歡她指使他,估計是因為除了皇上差的公事,他沒體味到被需要被差遣的滋味。現在可找到機會了,只要他回府,夏嬤嬤等人全部淪為打下手的,端茶倒水剝果子遞點心,錦言的事,他全部親力親為,誰也搶不走。
這話。侯爺太愛聽了,果然嘴角翹起,用自己溫暖的手掌將她的雙手捂蓋得嚴嚴實實的:“……那進了宮還這樣暖著,好不好?”
進宮還這樣?在皇宮裡手拉手?那她還不得被口水淹死!
“偶爾進宮一次,還是低調的好……”
她拒絕地婉轉。
就知道你不會同意!逗你呢!好在。我早有準備……任昆得意的笑笑,“聽你的,低調,不過,太后娘娘怕是會失望。”
皇外祖母為何要宣他陪錦言進宮?不就是想看看他二人的相處嘛,然後安撫她,罵母親幾句狠話。算是做母親的為女兒的過錯道歉,表明會給錦言撐腰,再賞賜……
套路他清楚,區別就是安撫撐腰的程度,賞賜的輕重……
總歸有他在,絕不會讓言兒看別人臉色。好處嘛,能多討一些自是不能少要一分!是她應得的!
一入宮門,就有慈寧宮管事公公迎上來見禮:“……給侯爺、侯夫人請安,太后娘娘見今日風大,特吩咐給侯夫人備了暖轎……”
……永安侯滿意地微笑。這麼大的風,他可沒打算讓言兒走到慈寧宮,皇外祖母更體恤,備了暖轎。
“辛苦了!”
掀了轎簾,果然烘得暖和和的,看得出準備的有一會兒。內侍用心了,心悅,難得對外人露了個溫和的笑臉,將自己手上的玉扳指捋下來:“拿去把玩……”
內侍先是被侯爺陽光明媚的笑臉驚閃了眼,這位爺!幾時這樣笑過?除了太后娘娘,在聖上面前,永安侯都鮮少有個笑模樣!
再聽他道著辛苦,遞過個貼身的物件,更是驚訝——
聽他辛苦就夠難得了!居然還有賞!永安侯一向出手大方,不過,向來用金銀,他自己隨身用的帶的,素來不隨手拿來做打賞用。
內侍暈乎乎地接下來,跟著暖轎往回走,邊走邊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讓侯爺聽得高興……
真沒什麼事啊,就是傳了句話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而已。
百思不得其解,哪知侯爺心情大悅,僅是因為他提前安排燻了暖轎,侯夫人坐進去就暖和和的,如此而已。
太后娘娘慈愛和藹,拉著錦言的手問長問短,不動聲色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