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落了下去,轟的一聲,砸在了山崖的地面,變成一堆碎石。
暴雨從天際落下,衝涮著那新露在外的山石,破碎的石子傾刻間便被洗涮得乾乾淨淨,露出裡面堅硬的石塊。
此刻……
斷裂的山石邊,正站著三個人影。
山風颳來,雲輕舞身上白色的長裙終於飄舞了起來,修長而雪白的小腿因為長裙飛舞而露出其冰山一角,而在長裙的下面,便是斷裂的缺口,距離,她雙腳所站立的位置,僅僅不過是一根手指頭的距離。
而在雲輕舞的身前,還半跪著一個身影。
一身黑色的鬥蓬已經被直接掀開,露出一張清秀而俊美的臉龐,一隻碧綠如墨的魔眼正在他的額頭上閃爍著幽光。
青年副都統的雙眼緊緊的盯著站在他面前的人類青年。
嘴唇咬緊,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位,而除了唇間的鮮血之外,他的衣袖上同樣有著一片鮮豔的紅。
那道紅,從他的肩膀一直延伸到他的手掌。
暴雨落下。
將那些鮮紅衝涮落地,露出裡面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而除了傷口之外,還有著一種銀白色金屬的光澤在其中隱隱的閃動著。
“呼,呼……”青年副都統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那是一種精疲力竭到了極致時疲憊的表現。
一劍,便讓他無法再站立。
對於一個魔族,一個天生高貴的魔族而言,不能直直的站立在對手的面前,這便已經是一種汙辱。
“為什麼會這麼強,為什麼,不可能,不可能有這麼強……”一聲聲呢喃聲從青年的唇間發出,伴隨著那沉重的喘息聲,與暴雨交織在一起。
方正直靜靜的站立在山崖之上,他沒有去看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副都統,只是將手中的無痕劍指著同樣站立的在暴雨中的雲輕舞。
妖異的紫光在無痕劍上閃爍著,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液被暴雨從劍刃上衝涮下來,滴落在山崖上。
“吟!”
劍刃輕顫,發出一聲如同龍吟一般的聲音,這似乎是一種輕語,也似乎是一種興奮,嗜血的興奮。
滔天的殺氣在空中肆虐著,散發著一圈圈如同波浪一樣的氣息。
“你要殺我嗎?”雲輕舞終於開口了,絕美的眸子望著方正直手中那把如同染著鮮血的紫色長劍,語氣非常的平靜,平靜得就像兩個朋友間的問候一樣。
當然了,現實是在雲輕舞的面前有著一把劍,一把直指她咽喉,距離不足三步之遠的劍。
方正直沒有回答雲輕舞的問題。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雲輕舞,眸子中那把明亮的劍也變得越來越清晰,清晰的就像要破體而出一樣。
……
風谷山崖下。
十多萬雙眼睛正盯著那三道身影,更確切的說,他們的眼中同樣在盯著方正直手中的無痕劍。
因為,那把劍的一舉一動,將決定著雲輕舞的生與死。
殺!
或者是不殺!
從現在來看,確實是掌握在方正直的手中。
畢竟,除了雲輕舞自己之外,恐怕再也無人可以擋下方正直的一劍,至於,魔族精英還有拜星和武戟,同樣無能為力。
他們除了等待之外,又能如何?
太近了,方正直的劍距離雲輕舞太近了,這樣的距離,別說是想衝上風谷山崖上去相救,就算是動一下,結局都可能要提前註定。
“快殺啊!”
“他還在猶豫什麼?”
“換成是你,你能對雲輕舞下手嗎?”
才子們看著這一幕,一個個也都露出糾心的表情,他們都非常清楚,這一劍刺下去,南域的戰局便可以有著巨大的改變。
失去了魔族支援的南域,如何敢與大夏為敵?
而且,最主要的是,對於自身來說,更是有著無上的功勳。
可是,那畢竟是雲輕舞。
一個傾城絕世,才華無雙的奇女子,即使,她是魔族的少主,即使,她對人類毫無憐憫之心。
刑清隨的目光緊緊的看著方正直,他的嘴巴張開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張開,那裡面似乎有著一種難以開口的決定。
與刑清隨的表情相似的還有刑遠國。
只不過,刑遠國卻一直都只是靜靜的看著,作為聖上親令主持南域之戰的主將,在這一刻,卻是一言不發。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