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好,乖兒別急,別急,都隨你,就住到咱們在山上的莊子裡可好?你一個人,就多帶些僕婦下人過去,娘讓林嬤嬤、慶嬤嬤一起陪著你過去,你看好不好?”
沈六小姐微微點了點頭答應了,低垂著頭,沉默了片刻,才咬著嘴唇低聲說道:
“娘,我想住到大姐姐在山上的那個莊子裡去,那裡……離寺裡近,也……清靜……”
沈六小姐聲音漸漸低得聽不見了,周太太輕輕撫著她,陪著笑應承道:
“好,娘去找你大娘說,你大姐姐那莊子如今也是閒著的,住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事。”
一輛圍著靛藍粗布車圍子,看起來粗糙但堅固的四輪馬車,在幾個健壯家丁的護衛下,正沿著寬闊的驛路,往蓮花峰方向緩緩馳去。
琳琅面無表情的端坐在內飾奢華的馬車裡,透過掀開的車簾,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車外蕭索枯敗的樹林。
很多很多事,他都記不清楚了,也不想清楚得記住那些事,彷彿從記事起,他的眼睛就一直看著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各式各樣的**,看著各種各樣的歡與不歡的歡合,慢慢長大了,那就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琳琅眯起眼睛,嘴角慢慢翹了上去,又垂了下來,那個陰冷得沒一絲人氣的人,是誰?師傅帶他來,讓他試了個男人,又讓他試了個女人,他一向極其自信,他的寐惑,那些在他身上、身下顛狂的男人、女人的哭泣喊叫,還沒有人能抵擋得了這樣的誘惑,師傅說過,他是天生的妖孽,連師傅,也想吃了他。可是,那天,那個陰冷的黑衣人,卻彷彿在看一場演技拙劣的蹩腳戲一般,眼皮都沒動一下。
琳琅心底升起股寒意來,身體微微戰慄了下,他安排他做了流雲軒的少掌櫃,安排他偶遇四皇子,他成了四皇子的入幕之賓,很快就成了四皇子身邊唯一的入幕之賓,他在上,那高貴的皇子,卻心甘情願的趴在他身上,他顛狂,他也顛狂。
琳琅眼皮垂了下來,許多年了,他從來不想明天,他只有今天,琳琅胸口痛了起來,胸口痛,為什麼會痛?師傅說過,他們這樣的人,沒有心,自然也不會痛,若是哪天有了心,知道痛了,他們,就離死期不遠了。
天色灰暗下來,琳琅緩步進了淨房,泡在摻了茉莉精油的熱水裡,仔細的清洗著自己身上的每一處。
過了大半個時辰,琳琅洗淨出來,對著鏡子,仔細的綰好了髮髻,插上支黑玉髮簪,穿上件黑絲長衫,披了黑貂斗篷,一個人出了角門,趁著天上稀疏的星光,沿著荒草蔓延的碎石路,氣度悠然的往旁邊的院落後面走過去。
看到他過來,角門輕輕的響了一聲,從裡面開啟了,引月渾身發著抖,站在角門裡,琳琅溫柔的微笑著停住腳步,引月仰頭痴呆呆的看著琳琅,
“快進來那些藥,少爺給的……藥,我放到湯裡、菜裡,都放了,都睡著了,我看著……都看過了。”
引月渾身顫抖著,迫不及待的稟報著,琳琅笑容加深了,抬腳進了角門,回過身,動作輕柔的關上門,轉過身,低頭看住引月,憐惜的說道:
“天冷,凍著你了,咱們趕緊進去吧。”
引月仰頭看著他眼裡的專注與深情,半晌才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引著他往沈六小姐的居處進去了。
沈六小姐的房間裡一片漆黑與靜寂,引月輕輕開了門,琳琅緊貼在她身後進了屋,突然從後面圈住她,把她擁在懷裡,俯身吻了下去,引月只覺得滿身血液都衝到了頭上,又瞬間退得一滴不留,驚心動魂中,竟沒感覺到琳琅渡到她嘴裡的藥末,和著口水急急的嚥了下去,片刻就軟在了地上,琳琅拖著她,放到旁邊的燻爐邊。回身關了門,掀起簾子,進了內室。
沈六小姐驚恐而焦躁的坐在床上,正專注的聽著外面的動靜,琳琅放下簾子,緩緩的走到床前,趁著窗外透進來的隱約星光,仔細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人影。
沈六小姐喉嚨緊得說不出話來,渾身僵硬的仰頭看著筆直的站在床前的高大身影,琳琅輕輕笑了起來,聲音溫柔似水,
“是我,我來了。”
邊說著,邊拉開斗篷的帶子,脫了斗篷,隨手扔在了床前,側著身子坐到床上,伸手慢慢的撫著沈六小姐緊張得冰冷的面頰,順著她的面頰,撫到了她細細的脖頸間,眼睛裡一片清冷,手指慢慢往喉嚨上滑去。
“你是誰?”
沈六小姐被他溫暖的手撫著,漸漸放鬆了下來,緊緊盯著琳琅,聲音低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