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忙躬身答應了,李青扶著秋月的手上了輛兩輪小車,眾丫頭婆子在車旁跟著,往春熙院去了。
李青進了春熙院,沐浴洗漱後,換了件淡灰色細綿琵琶袖短上衣,一條撒花煙羅裙,只吃了半碗粥就放下了,這一路趕得急,她被晃得有些難受。秋月端著盅紅果湯送過來,笑著稟道:
“夫人,這是廚房剛送過來的。”
李青接過喝了。把盅放回到秋月手裡的托盤上,吩咐道:
“讓琉璃和竹枝隨我去外書房,你讓人把這屋子收拾收拾,我累得很,回來就想睡了。”
秋月曲膝應了,琉璃和竹枝侍候著李青,出了春熙院,坐了兩輪小車,往前院外書房方向去了。
外書房門口,丁三和孫義已經侍立在院門口候著了,李青下了車。進了院子,到了正屋門前,丁三上前兩步,掀起簾子,李青跨過門檻,走了進去,丁三在後面放下簾子,忙緊趕兩步,上前引著李青轉了幾個彎,進了暖閣,平王披著件淡藍色長衫,正斜靠在炕上專心的看著本書,李青走上前,恭敬的曲膝福了下去,
“給王爺請安。”
平王慢慢放下手裡的書,坐了起來,抬了抬手,
“不用多禮,坐吧。”
李青謝了坐,側著身子坐到了炕上矮几旁,平王垂著眼簾,慢騰騰的把手伸到了矮几上,李青伸出三根手指,按在平王手腕上診了片刻,又換了隻手診了診,帶著絲笑意說道:
“沒什麼大礙,不過是這幾天勞累著了,吃幾天棗仁丸就行,如果爺不想吃也無妨,歇息兩天,飲食上略清淡些也就好了。”
說著,站了起來,曲膝福了福,笑著告辭道:
“爺早些歇息吧,妾告退。”
平王皺了皺眉頭,轉過頭吩咐丁三和琉璃等人,
“都下去!”
丁三忙帶著琉璃等人退出了暖閣。輕輕掩上了門,李青直起身子,帶著微笑、面容平靜的站立在炕前,平王看著丁三掩了門,轉過頭,示意李青坐下,李青微微曲膝謝過,依舊側身坐到了炕上,平王拿起放在矮几旁的紫檀木匣子放到了几上,推到李青面前,嘴角扯出絲笑意來,看著李青說道:
“這是給你的,看看吧。”
李青喉嚨有些發緊,垂下眼簾,心一路沉到了底,對於她,最壞的事情也不過一死,可連慶、鄭嬤嬤他們,會不會受她的牽連?不知道還能不能替他們爭取一二,畢竟只是些奴僕,他也許不會放在眼裡,李青壓抑著焦慮與悲傷,盯著匣子看了一會兒,失神的笑了笑,伸手開啟了匣子。
閃爍的燭光下,匣子裡流光溢彩,參雜著絲絲溫潤的瑩光,裡面滿滿的放著七八顆蓮子米大小的粉紅、粉藍還有純白色的、打磨得極為通透的鑽石,和十來粒大小不一,卻都品相極佳,或碧綠、或瑩白、或嫩黃的溫潤瑩晶的仔玉粒,還有串用幾十個蓮子大小的粉紅色南珠串成的珠串,最難得的是顏色大小几乎完全一樣,李青拎起珠串,眯著眼睛,對著燭光欣賞著,嘴角慢慢往上翹著,眼睛裡滿是笑意,看了一會兒,拎起珠串往細細的手腕上繞去,足足繞了七八圈,李青舉著手腕,在燭光下輕輕晃動著,欣賞著這份珠圓玉潤。
平王眼睛裡湧出些迷茫來,看著李青和她那隻繞滿了南珠的手腕,和她那瑩白精緻的手腕相比,南珠的光澤也顯得暗淡了,順著手腕,平王的眼神一直看到了李青臉上,在燭光的照耀下,長而濃密的睫毛快速的抖動著,她眼睛裡的歡快,讓他的心也跟著快樂起來,和她眼睛裡的光芒相比,那些鑽石太過淺薄了,這眼睛後面隱著的,是這世上最深邃的幽潭,也一定是這世上最神秘最誘人的去處,平王有些痴痴的看著那雙眼睛,心神微微有些盪漾起來,一絲警惕驟然從心底升起,平王忙急急的轉過頭,不能再看,再看下去,他也許會溺死在裡面!
李青轉過頭,看著緊繃著臉,眼光不知看向何處的平王,笑吟吟的問道:
“要我做什麼?”
平王怔了怔,轉頭看著正輕輕晃著手腕上的珠串,歪著頭笑盈盈看著他的李青,半晌才平淡著聲音說道:
“你隨我去趟拉井山。過幾天就出發。”
李青晃動著的手腕停住了,滿眼驚訝的看著平王,
“拉井山?”
“嗯。”
平王點點頭,端起杯子低頭喝起了茶,李青眼珠微微轉動著,拉井山是木蓮舊居,聚集在那裡的越族人把木蓮視作他們的神,因著木蓮,每年,他們都要揀出最好的藥材送到寒谷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