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李青坐到書桌後,取了銀裁刀,慢慢剔開漆封,仔細看著匣子的一張張薄薄的紙片。
厲芳菲回到燈芯衚衕,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吳未俊正站在二門口,微微有些焦急的等著她,厲芳菲下了車,看到吳未俊,笑容燦爛起來,急忙緊走了幾步,和吳未俊並排往內院走去,吳未俊微笑著,滿眼愛憐的看著厲芳菲,仔細的聽著她語調興奮的跳躍著不停的敘述著。
兩人吃了飯,一直到躺到床上,厲芳菲仍意猶未盡,細細碎碎的說著剛才的見面,說著從前的相處,感慨著李青的病弱孤單,自小孤苦,說著說著,眼淚又湧了出來,吳未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卻越來越凝重起來,正仔細的一點點整理思量著厲芳菲零亂的描述,見厲芳菲眼淚又流了出來,急忙伸手取了只帕子,拭著厲芳菲的眼淚,聲音壓得低低的問道:
“你們兩個說話的時候,誰在旁邊侍候著的?”
厲芳菲怔了怔,仔細想了想才答道:
“青青的一個大丫頭,叫什麼我倒沒問,還有就是紅衣她們四個了。”
吳未俊眉頭擰了起來,
“紅衣四個一直跟在旁邊侍候著的?”
“是啊,怎麼啦?”
厲芳菲有些奇怪的問道,吳未俊伸手按在她唇上,示意她低聲,側耳聽了會兒外面的動靜,才低低的說道:
“你是個實心的,可是有些事,不得不囑咐你,你得心裡有數才行,平王妃,不簡單也不軟弱。”
厲芳菲瞪大眼睛看著吳未俊,低聲說道:
“青青人很好的,母親在世的時候,也交待過我,讓我多跟她親近,說她是個有情有義的,能替我著想,會照顧我,沈青葉就不會。”
吳未俊有些無奈的看著厲芳菲,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不是說她不好,也不是說她對你不好,唉,怎麼跟你說才好?”
吳未俊頓了頓,仔細想了想,才耳語道:
“今年春天,王爺巡視上嶺草原,是帶著王妃一起去的,王妃身邊有個叫秋月的大丫頭,嫁給了金川府布政使楊元峰,成親的時候,全城轟動,新娘當天發的嫁妝,就有一百六十抬,厚德居、慶餘堂都是王妃名下的產業,林大爺的夫人孃家,現跟慶餘堂合夥做紅果生意,王老太爺見王妃的管事連慶,執平輩禮。”
厲芳菲驚訝的看著吳未俊,低低的驚呼道:
“秋月嫁給了金川府布政使,青青沒和我說這個”
吳未俊低頭看著厲芳菲,微微嘆了口氣,
“你一向是個不使心的,王妃必定也清楚你這樣的性子,母親既然相信她,也交待過你,必定也覺得她是個能信得過的,你往後多和她來往也無妨,只是一定要記著身份,她現在是王妃,在這韓地,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子,就是這天下,能和她平禮論交的,也沒有幾個人,你往後也不能再和她以平禮論交,不管她怎樣客氣,你自己都要記住身份,恭敬著些才不會錯,可記住了?”
吳未俊溫和的交待著厲芳菲,厲芳菲點了點頭,兩人不再說話,不大會兒,厲芳菲就倦極而眠了,吳未俊睜著眼睛,看著窗欞間透過來的一絲月光,慢慢的仔細的思量著。
王妃這樣示弱,是要給誰看?給芳菲?不可能,她也看不懂,給自己?給吳家?也不會,若給自己給吳家看,只能示強,不能示弱,那她要做什麼?她要傳達什麼意圖?
吳未俊眉頭擰了起來,王妃嫁入王府不過一兩年的功夫,收越人,壟斷慶國、晉地的紅果生意,寒谷寺幾乎全部搬進了韓地,王爺藉著厚德居文聲雀起,這中間,處處有她的影子,雖遠居城外,名聲不顯,細看著卻是處處實力雄厚,能做到這樣,必定是個心機深沉,仔細謹慎的,這樣的人,和芳菲說話,怎麼會任由芳菲的丫頭一路聽到底?
芳菲的丫頭吳未俊舒展了眉頭,嘴角露出絲笑意來,一定是這樣,那他應該怎麼做?裝作不知?不妥,若連自己家裡的下人都把握不得,自己還何堪大用?若因此被小瞧了,豈不是從此就要蹉跎在這韓地了,若是做得太好,犯了忌更不妥當,吳未俊仔細思量著良久,才定下了主意,悄悄起身,出了屋,閃出房門,輕輕做了個手勢,屋簷下飄出條黑影,吳未俊俯身過去,密密的交待了,黑影點了點頭,躍上屋簷,轉眼不見了,吳未俊眯著眼睛,盯著黑影離去的方向看了片刻,才轉身進屋歇息去了。
第二天,碧硯當值,廚房一大早就送了燕窩粥進來,碧硯仔細的看了看燕窩粥,看到了蓋碗裡的幾絲黑線,當即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