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飛雨要出手之時,衛昔昭的手臂已經飛快向後閃開。
熱茶倒在了桌案上。
“看我這笨手笨腳的。”衛昔昀滿臉愧色地自責道。
方才的一幕,衛昔晽盡收眼底,語聲一沉:“知道自己笨手笨腳,就將這些事交給下人做吧。你已見過大姐,回房吧。”
“是。”衛昔昀惶恐不安地應聲退出。
之後,衛昔晽一掃方才勉強裝出的沉穩,站起身來,恨聲道:“之前還當她是轉了心性,今日一看還是死性不改!真想剁了她!她想做什麼?是不是想幫安樂公主驗明真假?她竟然不信你!”
衛昔昭失笑出聲,“你啊……還以為你已立志休得端莊沉穩呢,方才竟把我也唬了過去。”
衛昔晽聞言有些不自在地一笑,勉強壓下心頭火氣,道:“照這樣看啊,大姐,你平日還是少來為妙,誰知道她還會出什麼么蛾子,處處防備也難以安穩地說話。等這風頭過去之後,我們再不時相聚也不遲。”
衛昔昭點頭,“你處處也小心著。”
“大姐放心。”衛昔晽安然笑道,“我曉得,如今你或是我出了一點差錯,都會使得旁人被連累,我不會再如以往沒心沒肺了。”
衛昔昭見狀,心安許多。
幾日後,衛昔晽命人把衛昔昀叫到房裡,語聲平和地道:“一般的朱門大戶裡,主母都會給妾室立規矩,你不會不知道這些。我們是姐妹,我不想讓你吃苦,卻又怕太后娘娘說我沒個王妃的樣子,又要責怪我。”
衛昔昀恭聲道:“王妃想怎樣便怎樣吧。”
衛昔晽愉悅地笑了起來,命人將一個偌大的銀碗送到衛昔昀手裡,之後喚鶯兒:“來,倒水。”
鶯兒拎著一大壺剛燒開的水,腳步輕快地走進門來。
熱水倒進銀碗,燙得厲害。
衛昔昀蹙眉不已,險些就撒了手。
鶯兒笑道:“側妃可要小心,萬一水灑了,你讓王妃如何是好?”
“這……”衛昔昀祈求地看向衛昔晽。
“我自來不是心狠之人,你只需等水涼了就能將碗放下,這一日就這麼點事。”衛昔晽輕描淡寫說完,甩手去了別處。
——
八月末,季府三少爺季青坤成婚,迎娶的是工部尚書沈一峰嫡女。
庶子、嫡子娶的竟都是沈家人。衛昔昭聽說後,有些雲裡霧裡的,不知道季允鶴與季太夫人唱的是哪一齣戲。
她沒有時間細細思慮這些,因為衛玄默和季青城回京了。
兩人進京後,先行回宮覆命,逗留宮中三日後,衛玄默才得以回府與親人團聚。
而季青城,被蕭晨逸留下了。
蕭晨逸道:“收復西域之事提上了日程,玄衣衛與梟騎衛,自然要隨你與衛玄默離京,朕相信,你們定不會辜負朕的寄望,凱旋而歸。只是朕也曉得,此戰艱苦至極,你可有何心願要朕成全?”
季青城回道:“微臣自知,古往今來,忠孝難得兩全,但若有可能,還是請皇上隆恩。”
衛昔昭一直沒有開口請求的事,在今日,季青城終於說出了口,在他有十足的把握知道會如願的時候。
蕭晨逸其實一直在等,等衛昔昭用自己親口給予的賞賜換得一世良緣,她卻一直沒有提及。而季青城,是他要重用的少年良將,此戰就是要利用他的年輕無畏去與敵國較量,兵出險招,非勝即敗,意味的也是無數將士非生即死。
而為了洗清皇朝歷代的遺憾,為了成就這番豐功偉業,他作為皇帝,會不惜一切代價。
他沒有時間再去等待又一個少年俊傑的橫空出世,沒有時間再去磨練一顆少年的心日復一日的堅韌果決。登基二十多年了,他已沒有耐心了。
而季青城,已看清今時的局面,料定他無從否決他的請求。
如果上一代的季氏、柳氏沒有修成正果是遺憾,那麼今時季青城與衛昔昭拜堂成親,算不算彌補了他曾經的過錯?柳寒伊若有靈,會不會因此而原諒他?
思緒到最後,還是會回到軍國大事上。如果季青城與衛昔昭成親之後,在新婚燕爾時遠赴西域,定會竭盡全力速戰速決,因為在京城,有日日等待著他的嬌妻。
不惜一切代價,況且這所謂代價不是勉強衛昔昭,那麼,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翌日,蕭晨逸連續頒佈兩道聖旨,一是分別冊封衛玄默、季青城為大將軍、龍虎將軍,兩人品級分別由正二品、正三品進正一品、正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