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旨意,冊封裴孤鴻為御前侍衛指揮使,負責聖駕安危。
第四道旨意,自然是冊封衛昔昭、許氏為攝政王妃、肅親王妃。
蕭龍渄要夫妻二人親耳聽到這四道旨意,不外乎是要讓他們洞悉局勢,更加心安。
隨後,宣旨太監出門,分別去向裴孤鴻、衛玄默、蕭龍澤宣旨。
末了,蕭龍渄走到衛昔昭近前,抬手摸了摸瑜哥兒的小臉兒,“昔昭,瑜哥兒——朕拜託你,好好照顧他。閒日不需與他多提及我,我始終是與他有緣無分,不配為他的父親。”
不過是要養病,可這話,在衛昔昭聽來,更像是託孤,心頭一陣酸楚。
蕭龍渄又看向季青城,“青城,你幫我將太后、陸家除掉,切記,要斬草除根,來日瑜哥兒不該與我一樣,被後宮、宗親束手束腳。”他笑著趨近,拍拍季青城的肩頭,“我也許一事無成,可我總算對得起你,一再擴充梟騎衛勢力,你日後行事便容易幾分。”
季青城承諾道:“我定會與岳父盡全力。”
蕭龍渄卻笑道:“岳父大人多年宦海沉浮,對一切早已看得淡泊,記掛於心的是蒼生之福。若無驚天大事,激不起他的鬥志。我要他輔政,便是要他助你造福天下,其餘的事,還是要靠你勞心勞力。”
衛昔昭對這一點是認同的。若要父親介入官場是非爭鬥,真的是太難為他了。他對諸事素來願意袖手旁觀,忠臣奸臣都不喜來往。
末了,蕭龍渄緩緩踱著步子,“我如今對一切也已看得淡了,只求一夢安穩。只是這幾道旨頒佈之後,定會引得部分人等為禍作亂,辛苦你們了。”之後,負手走向寢殿,“我累了,實在是累了……”
語畢,片刻後,身軀緩緩向後倒去。
太監慌忙上前相扶。
再看蕭龍渄,已是昏迷不醒,嘴邊有血跡。
便有人高聲喚太醫進來,殿內陷入忙亂之中。
瑜哥兒愣愣地看了半晌,忽然將小臉兒埋在衛昔昭肩頭,哇一聲哭了起來。
衛昔昭險些就落下淚來,心疼懷裡的孩子。
停留無益,季青城將瑜哥兒接過,示意衛昔昭一起離開。
裴孤鴻站在殿外,看著季青城,有些茫然。
季青城道:“聖旨已下,那麼自此時起,你就留在皇上左右,負責皇上安危。”
裴孤鴻神色變得凝重,鄭重稱是。
這晚的事情過後,朝堂自是起了軒然大波,諸多官員以丞相陸麟為首。紛紛質疑聖旨真假,跪在宮門外求見皇上。
蕭龍渄緩了兩日,上朝親自複述幾道聖旨,嚴加斥責欲鬧事的官員。之後,匆匆退朝。
這是蕭龍渄此生最後一次上朝,之後身體時好時壞,一直後宮南苑靜養,所見之人,不過三無名。
太后對蕭龍渄的病勢一直是雲裡霧裡,辨不出輕重,因為留在蕭龍渄左右的幾名太醫嘴都嚴得很,怎麼也打探不出什麼,想尋些藥渣亦是無從下手。
偶爾,她去南苑探病,蕭龍渄心情好了就見上一面,太后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徵兆,便以為蕭龍渄與歷代昏君一樣,受不得處理朝政的辛苦,以生病為由圖個安樂,這樣一來,便每日以侍疾為由,給蕭龍渄送去一兩名嬪妃,蕭龍渄竟也照單全收。
西苑不時歌舞昇平。
太后對此大為欣喜,之後擔心的便是朝堂之事。季青城、衛玄默、蕭龍澤,哪一個都是素來與她明裡暗裡作對的人,若是這幾人聯手,哪裡還有陸家的立足之地。
可又如何能讓這三人反目呢?
季青城與衛玄默是不用費神思量的,幾年來在沙場或在朝堂都是同心協力,唯一能夠指望的,便是蕭龍澤了。
要讓蕭龍澤為著皇族姓氏、為著祖宗基業竭盡全力,不會使得大權旁落,至為關鍵。
如此,就要讓他與季青城之間生出嫌隙……其實也是極難辦到的事情。
——
季青城封王,最受刺激的其實是太夫人。
先是欣喜,之後便是憤恨。
喜的是季青城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任誰說,他也不需要一個世襲的公爵了。那麼世襲公爵之人,只能是青坤。
恨的是季允鶴,他聞訊後依然如常,若無其事,她幫青坤謀取差事,他便不聲不響的將路斷掉,讓人恨不得將他斬殺於眼前。這個人是從來不會按理出牌的,若是一心不讓她如願,說不定就又做出什麼讓人驚掉下巴的事來。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