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龍澤目光深沉,“新帝有疑慮,你呢?”
他沒否認:“我亦是如此,況且,昔昭也是在場的。”是怕她心裡藏著驚天秘事,卻不願告訴自己,只一個人承受那份不安,甚至惶恐。那樣的事,牽扯太多了……
蕭龍澤逸出平靜的笑,與他對視良久才道:“我只是不懂,新帝平白得了天下,又何必還追究是因何得來?難道他怕有一日也會下場相同麼?”
他其實也想過這一點,由此只是報以一笑。
“他再問起,我去告訴他——是我與之前皇后、當今太后聯手,毒殺了先帝。僅此而已。”蕭龍澤說完,便躺到了他的硬板床上,閉上眼睛,“恁地無趣,他,當真無趣。若非為著你與昔昭、國公爺,這天下……”話鋒打住,他不再出聲,似已睡去。
“我偶爾後悔,為何與你們兄弟二人皆是好友,如此,諸多是非反倒兩難。”他說著,踱開步子。
“不需兩難,我只是我。”蕭龍澤的語聲猶如囈語。
季青城蹙了蹙眉,側轉身軀,尋到衛昔昭的手,輕輕握住,心這才慢慢安靜下來。
在外時,聽聞先帝先後囚禁了燕王、景王的時候,得有多少時日,他也好,衛玄默、蕭晨述也好,萬般掙扎,不知在誓死殺敵之餘,該做出怎樣的舉措。
那樣的時日,真的能耗盡人的心力。
好在,京城中人,包括他的父親,給了他們一個相較而言最好的結果,他們這才能夠全心殺敵。
可人只要登上皇位,似乎就意味著改變。
蕭龍渄不知何時,就要變成讓他陌生的人了,這是不需質疑、不能心存僥倖的。所謂天子,其實很多時候就意味著沒有人情味。
季青城凝視著衛昔昭留給自己的背影。
你知道麼?想來你早已發現了吧?
而蕭龍澤的幾句話,細細想來,竟是讓人隱隱不安,或者說是能夠察覺出什麼的……
不知到了何時,終於倦了,墮入夢境。
衛昔昭是因為覺得熱而醒來的。
醒來才發現,一如每一日,與他緊緊依偎,親密無間。
不需長久時日,卻已成習。
心頭絲絲暖意化成了笑容,睡前牽強地遷怒也化作了愧意。
他每日那般忙碌,怎麼還要奢望他事事做得分毫不差呢?多久了?他都不曾過上一日真正悠閒的日子。
他也只是個人,只是一個大自己兩歲的男子。卻是已經與父親齊名、揚名天下的人物了。平日待自己從來不曾有半分改變,絲毫也不曾現出丁點的不重視,還要他做到怎樣的地步呢?
不知體諒也罷了,再責怪就實在是不懂事了。
手,溫柔滑過他的容顏。在黑暗中勾勒他的輪廓。
曾幾何時,你可是覺得能每日看到他就會感恩不盡的人。如今日日廝守,便要忘了珍惜二字麼?不能,絕不能。衛昔昭,你要知足。
她在心裡鄭重地告誡著自己。
手忽然被他握住。
“昔昭。”他囈語著。
衛昔昭以為他在夢中,笑了下,沒應聲。
他另一手卻勾起她容顏,吻住她同時,欺身覆住她。
“不許走,哪裡也不許去。”他的語氣很奇怪,似命令,又似懇求。
“我不是在這裡麼?你怎麼了?”衛昔昭懷疑他還沒睡醒,抬手去碰他的臉頰。
季青城則將她的手握住,深凝她眼睛片刻,隨後仍是令人心顫的吻。
“我的,是我的,是不是,昔昭?”像是要打下烙印一般。
他今日不論成心與否,都是要將她弄得不得安寧。衛昔昭蜷縮起身形,失笑問道:“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你告訴我。”
季青城閉了閉眼,搖頭否認,“你只當我是被你嚇出了病。”
衛昔昭越想,就越覺得他這話好笑,笑嗔道:“胡說!”
“好,算我胡說。”季青城忙著除去兩人之間的單薄障礙,“這良辰美景,當惜取**。還是早些添個孩子為好,如此,”他笑得壞壞的,“你日後想跑也跑不掉了。”
居然還是不離最初的話題。“季青城,你到底睡沒睡醒?”不要怪她這麼說,他實在是不似平時。
季青城不再應聲,只忙著軟化她。
“季青城!……”
呼喚由氣惱轉為無奈,直到變成呢喃。
☆、第120章 投懷送抱(上)
因為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