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走進去,十分熟練地挨個點燃石室裡的數根火把,陰寒的室內立時明亮了起來。這個石室簡直就是一個血紅的人間煉獄,眼前不足50平米的石室之中竟默默的躺著近百餘具屍體,無一例外的全是僅著褻褲的年輕男子。有的男子像是被烈火焚燒過一般,已經變成一截黑碳;有的男子像是被寒霜侵蝕一般,面板的表面已經結冰,僵硬成石;還有的男子則是頭部血肉模糊,明顯是不堪忍受痛苦而撞壁自盡。
老頭掃視四周一圈,一言不發地東翻翻、西翻翻屍體,像是在找些什麼,可不到半個時辰,他竟頹然沮喪地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熬過?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能過的了這一關?”老頭的眼中閃過一絲狂亂,整張臉在瞬間變得猙獰恐怖,那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詭譎。“不行,還要多抓一些人,我的日子不多了,等不了……”
老頭喃喃自語著,正當他起身想步出石室時,他彷彿聽到有微弱的呻吟……
“……唔唔……不能……死……啊啊……不能……”
這呻吟,這痛苦的呻吟,此時,給老頭帶來了巨大的希望。他慌亂地衝上前,順著呻吟聲,扒開一具有些潰爛的屍體一看,一名男子蜷縮在暗處,從頭到腳血跡斑斑,全身沾滿了汙泥和土跡,身上的褻褲破爛不堪,右腿上被利器所傷的傷口鮮血淋漓,怵目驚心,那是男子為了不讓自己失去意識而自殘身體的結果。
老頭將男子的身子扳正細瞧,一張俊美的臉龐隱忍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兩眼緊閉,唇畔不時蠕動顫抖,一動不動,沒有絲毫氣力,任由老頭擺佈著。
“終於成功啦!成功啦!”老頭的臉上顯著藏不住的喜悅,大聲喊著笑著,覆蓋了下方隱隱約約夢吟般地呢喃:“……駱……駱……”
“哈哈哈哈……哈哈…”從洞穴中傳出的陣陣乾笑聲,久久迴盪,響徹整個森林。
“不要!不要……啊啊……”
冷落心碎的低泣,無助的囈語,驚嚇地從猶如黑暗深淵般的噩夢中逐漸清醒過來。夢中的一切在她清醒的那一剎那遺忘在了腦後,同兩年來每一個夜晚一樣,她都不記得她夢中的一切影像,只有醒來後殘留在臉頰上傷心的痕跡。
冷落掀動眼睫,忽扇忽扇的,眼前模糊的景象日益清晰,這裡是……哪裡啊?她沒死嗎?
她試圖直起身子,可渾身散架般的疼痛讓她感到呼吸困難,頭腦沉重,只能失敗地跌回床上,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砰——”
一人影破門而入,瞬間躍上床榻,撐起她的身子,用掌抵住她的後背,一股暖暖的熱流緩緩流進了她的身體,須臾之間,她剛才強烈的不適感開始舒解起來,臉色漸漸變得紅潤。
治療中,冷落微喘著氣,睜著迷朦的雙眸掃過周遭,外面的陽光透過床邊的窗欞直射進來,照得人身上有一種暖洋洋很舒服的感覺。
這是一棟簡單的竹屋,屋內收拾得十分整潔,只有一些簡單的擺設,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張床和一個櫥櫃。
抵著自己背部的手一離開,冷落便無力地重重向身後一躺。在她後仰的同時,一道黑色的小小閃光,從她視線的邊緣掠過,躍離床面,立定在榻前。
冷落不自禁地猛眨雙眼,不敢置信地側望著眼前人。
一個小男孩!?
眼前這個一身黑衣裝扮的小男孩,最多不過十歲,秀麗可愛的五官如同完美的日本人偶般精緻,渾身隱隱流露著一股頹廢的傲然魅力,那種末代貴族墮落的氣息,有點熟悉……對了,這個小男孩會令她想起那傳說中的墮落天使路西法,那個被貶下天界的撒旦。想到這,冷落不由得撲哧一笑,這可能是縮小版的路西法吧,他長得也太虛幻了……
不對!難道她其實已經死了,這男孩就是來接她下地獄的使者?她可是從萬丈高的絕崖直直墜落的,怎麼可能不死?自己又不是超人,會飛!
冷落瞬也不瞬端視男孩良久,男孩竟動也不動任由她上下打量。他面部無表情的神態,連人類最起碼的喜怒哀樂都沒有;平靜似水的冰眸,無半分漣漪起伏;鬼魅的身手,詭異的讓人可怕,絕對與他的年齡不相符。他整個人超成熟,超嚴肅,猶如大人帶了一張小孩的臉,她愈發肯定這個男孩不是人類!
男孩的長相徹底擾亂了冷落的認知,她倏地渾身一抖,萬般滋味湧了上來,說不清是期待、抗拒還是畏懼,啟口問道:“我死了?”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不確定的聲調。
一聽這話,男孩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