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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劉宗敏見說,便知是張獻忠又在故耍滑頭,教別路義軍先拼命送死,自己卻在背後跟進。明說是策應,實則是坐觀成敗。噴沫怒罵道:“真他孃的可惡,這張王八竟敢欺負咱們六路義軍,老子要跟他沒完。”

他正要退下戰場,去找自家大哥報稟此事。李權急止住,勸道:“宗敏大哥不要衝動,這等節骨眼上就不要慪氣了,就不能忍一忍嗎?”

若換往時,劉宗敏自是暴跳如雷,但眼下正處於官軍的臥榻之下,縱有天大的怒火,也要強忍。撥出一口惡氣後,切齒罵道:“這張王八好歹毒的詭計,讓咱們六路人馬給他做替死鬼,他便好踩著咱們義軍兄弟的屍體突圍,真他孃的不是人。”

李權勸道:“忠王在後策應,防備著西面和南面的要隘,也並非不願突圍,宗敏大哥就忍一忍吧!”劉宗敏怒道:“我等人馬即是突圍先鋒,背後就有眾大營的兄弟策應,還要這張王八斷什麼後?不行,此事一定要稟報大哥。”

他又待掙扎自去,李權按住他手,苦勸道:“眼下突圍大事迫在眉睫,還有一刻鐘便是生死大戰。宗敏大哥這一來一往的,豈不是要誤了大事?你若真想告訴闖王,那就派一個兄弟前去稟告。你是先鋒大將,豈能草率走人?你若一走,人心都散了。”

劉宗敏氣得七竅生煙,只把拳頭往草地上砸,狠狠的道:“待突圍之後,老子不把這個張王八剁成兩半就不姓劉。”李權勸道:“此事等突圍出去以後,眾路頭領都自有公斷,所以請宗敏大哥還是息怒吧!”

劉宗敏說話的聲音大,山關樓臺上巡夜的標統聽到山坡下有人說話聲,又見關下的山坡出奇的靜,殺氣冷隱。有那懂軍機大事的標統見勢不對,即刻暗教關寨上的軍士提神戒備,連忙報入帥帳,教幾個理務軍事的軍臺得知。

曹變蛟聞說,與眾人笑道:“一切都在總督的預料之中,不必驚慌。”千雪笑道:“那千雪便可隨兩位軍臺看這齣好戲了。”曹變蛟道:“既然夫人有興趣,末將奉陪便是。”

祖寬遂令軍士撤走宴席,密將落天峽和帥帳左右的大部兵力抽調至葫蘆關口埋伏增援,兩處要口都只備七千jīng兵守衛,虛張聲勢。如此排下天羅地網,葫蘆口從原有的二萬jīng兵增至三萬,幾乎與突圍的義軍完全相當,又有地利優勢。萬事俱備,只待迎接這一場大惡戰。

皓月高掛,垂懸無言。三更剛過,原本靜悄無聲的峽谷突然響起一聲煙花號炮,劃破夜空裡的寧靜。霎時,山坡下突然的發出一陣嘶喊怒殺聲,千萬支火把如火龍一般的亮動,喧譁如cháo。各路義軍將領一齊發令,坡下的義軍便如cháo水般的向山坡上衝鋒突圍。十丈寬的谷口,陡峭的斜坡湧去萬餘的義軍,排山倒海似的往山坡關隘殺奔上去。

山上的官軍早有所備,見闖軍如此大規模的血腥突圍,無人不駭,鬥志更增。大炮擂木、滾石強弩、大弓火槍一股腦的往山坡下傾斜,瞬間便殺死前鋒數千。這些義軍都是抱著必死突圍的決心,也不顧了傷亡。前鋒剛倒下,後續人馬接踵魚躍而上。大批義軍隨前,都是有進無退,不計代價。短短一刻鐘,山坡下已壘屍數千,橫七豎八的倒下一具具的人命,此刻真教人感到生命如草芥一般。

義軍官軍都殺紅了眼,瞬間便成了白熱化。義軍蟻聚附上,踩屍赴前。官軍剛殺退一大批先鋒,來不及換一口氣,背後又是人山人海義軍的撲殺上關隘,發起連續不斷的衝擊。官軍漸漸的抵擋不住義軍的猛烈衝擊,被連續突破了兩道關卡,死傷亦為慘重,只剩下最後一道兵力雄厚的要口。若是義軍能再奪下這座緊要的葫蘆口關,突圍便能成功。

漸漸的,義軍開始攻擊力漸衰,再也難攻破山坡上最後一道關隘。這裡有和義軍先鋒旗鼓相當的jīng銳兵馬,在撒開口袋陣等候著,進去多少便死多少,便是突圍了一部人馬出去,又怎抵擋得了金戈鐵馬的圍獵?義軍見官軍最後的防線堅固無比,數次作氣的拼命攻打,也休想搖撼半分。鏖戰不及半個時辰,回見三萬多義軍突圍的先鋒死亡率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近七成之多。餘下的義軍見山腰上的官軍都嚴實相待,不曾有一分凌亂的跡象。都不敢再發起無畏的衝突,被迫撤退。

關隘下方,義軍已在熄鼓撤退,又進入了清靜的深夜。山坡道上,官軍和義軍的屍體縱橫交錯,難分彼此。兩軍將士的屍骨堵塞了山坡路,可壘成一座大山,血染碧青草木,煙霧瀰漫夜空。燒焦的屍體發出陣陣惡臭,血腥的場景令人作嘔。

曹變蛟、祖寬等一干標統都站立在石樓亭臺上指揮戰事,層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