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陽心裡無比的痛苦,痛苦到幾乎無法自抑的程度。
外婆把剛才吵架時搶走的零食袋放回了呂陽的面前,然後一聲不吭地走去了她的小菜地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反正就是鏟了填、填了再鏟……
田巧慧再沒有出現。
呂陽甚至有些開始懷疑,早上回家來的田巧慧,是否是記憶碎片中出現的錯誤……
難道把他夢中的情景誤當成了記憶的一部分?
呂陽很想向外婆求證昨天發生的一切,特別是她跟著包裹著田巧慧的破草蓆,去了鎮派出所之後發生的事情。
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問。
還有,早上回來的田巧慧,到底是怎麼回事?
呂陽甚至開始本能地排斥去尋找真相了。
她活著,她還活著。
她只要還活著,就還會回來……
呂陽從來沒有象這麼執著過。
執著地等一個人。
他發現,他對這個女人的依戀,已經遠遠超過他曾經認識的自己。
雖然和她只有短短一天時間的相處,但是,對她的感情,卻已經深到血脈骨肉相連的程度,分離,會撕心裂肺一樣的疼。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去換回她。
這種愛,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呂陽痴痴地坐在院門邊……
等待著,守候著……
下午的時候,他決定出門去找她。
趁著外婆去廁所的時候,呂陽從門縫裡擠了出去,開始盲目地在這個他應該熟悉,卻極其陌生的小鎮上,四處尋找著她。
他的媽媽。
也許是這具身體太小、太弱,呂陽有一種強烈的有心無力感。
一段短短的路,他都要走很久,而且,時不時會有一些或許認識、或許不認識他的人,試圖過來抱住他,有一次呂陽甚至不得不咬了某個人的手臂一口,才從他們的關愛中逃脫出來。
就在某個瞬間,呂陽突然在鎮子的某個方向感受到了極其強大的、未知的、莫名的威脅和敵意……
心悸。
這已經不是呂陽第一次感受到了。
有過上一次詭域的經驗,呂陽已經知道了,至少在第一次星悅加油站詭域中的時候,他所感受到的,正是來自於身為高階詭士的自己,在一個迴圈交叉的詭域之中壓迫了先前弱小的自己。
只是,這一次他所感受到的威壓,比之那一次更加的強大!
會是更加遙遠未來的自己嗎?
或者是身體弱小導致的對這種威壓感覺變得更加強大了?
但是,這一次的感覺裡,明顯有一種敵意。
這種敵意,甚至讓呂陽內心不由自主生出一陣寒意。
至少,是很不友好的。
絕不會是自己。
好在這種威壓和敵意,似乎只是存在於那裡,而不是直接衝著呂陽而來,所以,他沒有感受到窺視感,也沒有被鎮壓到幾乎無法動彈及呼吸的程度。
呂陽迎著那威壓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
但是,越靠近那威壓,前進就越艱難。
身邊的一切景物,似乎都開始變得模糊和支離破碎起來。
這種事情呂陽以前也經歷過……
伊母的夢中。
當呂陽試圖改變她夢境中記憶的時候,夢境就會變得異常不穩定。
而記憶,和夢境從本質上來說,是同源的東西。
區別僅僅在於記憶在白天清醒和夜晚熟睡之時,都能出現在腦海中,而夢境只出現在深夜熟睡之中。
現在的不穩定,是因為,探索了記憶碎片中不該探索的地方,導致記憶世界開始變得不穩定了嗎?
呂陽繼續向前走了過去……
他看到了一座橋。
橋上站著一個人。
一個黑衣男人。
全身隱隱裹纏著黑霧,散發著無比威壓的黑衣男人!
“陽陽!”
外婆的一聲呼喊和她的雙手,驀然把呂陽拉了回去,下一刻,就是外婆不由分說地把他抱著往家的方向跑。
外婆一邊跑,一邊斥責著他四處亂跑,顯然呂陽突然不見了讓她很是驚慌,所以幾乎不出院門的她出了家門,拼了命地四處找他。
呂陽根本無法反抗,只能任由外婆抱著他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