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華從軟墊上起身,微微一笑:“哪裡能夠如此?帖子都送出去了,客人都要上門了,這要是突然說不辦了,叫人怎麼想?我們李家可是不能被人指指點點的。
不然將來怎麼抬頭做人?就是朝華那頭,也是要訂婚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傳出任何不好的來。”
周老夫人蹙眉,看著曇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沒來由的覺得心裡一悶,一句話便是衝口而出:“你如今大了,自己拿主意罷。”語氣雖然似乎沒變化·可是周老夫人心裡清楚又明白剛才她心裡是在想什麼的。說這話又有什麼意思。
不過這話一出口,周老夫人倒是有些後悔——幹嘛說得這樣不好聽?何苦來?倒是讓先前做的事兒成了無用功了。
曇華自然也是聽出了周老夫人的影射,當下只當時沒聽見一般,仍是笑盈盈的站著,軟軟道:“還得去給太太磕頭,我待會再過來和祖母說話。租母先用了飯,我去去就回。”
“不用,你帶著傷呢。到時候客人來了我再讓人去叫你,你只管歇著。”周老夫人見曇華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眼皮子掀了掀,心裡多多少少的有些不痛快。曇華這麼一轉移話題,分明就是不肯妥協的意思。
不過周老夫人也不至於又表現出來,只是看了一眼旁邊一直捧著盒子的小丫頭。小丫頭會意,忙不迭的將東西遞到了曇華跟前:“這個可是老夫親自挑選的,怕是整個瓊州城也是獨一份。大小姐必定會喜歡的。”
春梅上前去接了,又開啟盒子給曇華看了一眼。曇華頓時笑起來:“雖然今兒是我的好日子,可是祖母也太捨得了些。比不得祖母財大氣粗見過世面,我見了這樣的好東西,可是不敢戴。若是掉了·或是磕碰了,那還不得心疼死麼?”
曇華說得熱鬧,只是眼底卻是始終沒有笑意。沒錯,鐲子是上好的鐲子不錯。至於說是頭一份麼,卻是有些牽強了。再則,這到底原本是打算送給我誰的人呢?縱然不知道,曇華也不覺得很輕快,反而甚至有些微微地噁心。
自然,也就不一定真是挪用了別人的東西當做禮物送給了她。只是曇華有了那麼幾分先入為主的意思,所以倒是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其實這樣的事情·也不一定就全然是壞事兒至少曇華覺得這樣一下子就說明了周老夫人對她的看重和在意。說白了,要是周老夫人真不上心,別說是這樣從別處挪用了合適的過來充面子·就是什麼也不給他們,那也不是不可能。
有,總比沒有好。哪怕拿回家去砸著玩兒,或是乾脆留著以後當銀子,也是不錯的。這樣一想,曇華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該將那件月光緞的衣裳給留下來,說不得也能換成銀子。這麼白白讓人扯爛了也是有些暴殄天物的意思了。
一時間·曇華便是有些惋惜起來。一時不覺·倒是流露出幾分來。
周老夫人見了倒是也是想起了衣裳的事情來,只覺得心窩子都是疼得厲害。要知道·那衣裳可是半點不便宜。甚至一次也沒傳出去長長臉,就這麼生生破了。真真是可惜得緊。不過周老夫人也也不可能說這樣的話·最後便是隻吩咐丫頭捧出了另外一件衣裳來,料子也是好料子,花色也不錯,但是到底沒有之前月光緞上的精緻秀雅了:“一會兒你就穿這件吧。”
曇華一眼就看出了這是應該是在城裡成衣鋪子直接買的,大約是特意買了給她穿著去見客的。不過,有這樣一件衣裳也是不錯了。至少,也好代表了幾分心意不是?
從周老夫人院子裡出來之後,曇華便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站著說了半晌的話,又餓又渴,真真是折磨人得很。
接下來自然就是去鄭氏的地方了。
鄭氏見了曇華的時候,下意識的便是將目光往曇華的額上看去,等到看到了那觸目驚心的白布時,卻又是忙不迭的又將目光移開去,彷彿只看了那麼一眼,就被燙傷了似的。
瞧著鄭氏那樣子,曇華倒是覺得有些好笑。於是當下也是燦爛一笑跪在軟墊子上給鄭氏磕頭—這個頭是有講究的,生日那天是必需給長輩磕頭的,不過自然也能得許多禮物。這樣一來,孩子高興了我,大人也覺得舒心,日子自然覺得更好過了,家裡的一些嫌隙也就徹底的消散了。
鄭氏卻是似乎很是的擔憂,忙不迭的將的伸出手來就要扶住曇華,口中更是言道:“這是做什麼?頭上有傷還這樣不愛惜自己。”
“這點傷算什麼?”曇華就勢起身,看著鄭一笑,目光深凝帶了些不明的意味繼續說下去:“總比小時候好多了。那次我落水,可是差點死了。小時候身子也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