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不妥,非常不妥!”此時的斯門卡拉任性彷彿孩童,欲言又止的樣子委屈到極點。
一直默不做聲的法拉默看出了端倪,撫著白鬚微笑,清嗓說:“殿下的意思是目前國內局勢動盪不安,瑪阿特身份特殊不適宜離開王宮,巫醫團的成員可以先到王宮學習用藥的方法,再到各地進行推廣。殿下?”
“……就是就是。”斯門卡拉慌忙點頭。
“明白了。”那布里恍然大悟,點頭應允,又拉著悉多要走。
“你到底明不明白!”斯門卡拉急了,直接衝上去攔在那布里和悉多中間。
“可特製藥的用量巨大,我還需要瑪阿特的幫助,況且也沒有把她帶離王宮啊?” 那布里覺得頭疼,素來冷靜的殿下今天怎麼一驚一乍的。
面對斯門卡拉的失態,悉多的身體因矛盾而輕微地顫抖,愛恨兩種情緒在理智的邊緣來回撕扯,她不能阻止自己怦然心動,可她也無法忘記隔離區那些瀕死的無助的面孔,他們絕望的呻吟仍在耳邊反覆訴說著被離棄的怨恨和不甘,她該怎麼辦?
三個人都沒再開口,場面一時有些尷尬,法拉默見狀上前貼著斯門卡拉耳際低聲說了幾句,只見斯門卡拉輕嘆一聲退回王座,有氣無力地擺手吩咐:“那布里大人,請在這期間照顧好瑪阿特,下去吧。”
法拉默微笑著把那布里和悉多送出議政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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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之埃及篇 (47)
曲折迂迴的長廊兩側是精美的壁畫,它們無聲地講述著十八王朝歷代統治者的輝煌事蹟——威武的法老身著鎧甲,手執權杖指向前方,密密麻麻的大軍踏著敵人的屍體英勇地戰鬥著。
“這壯觀的畫面是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征服赫梯的場景,多偉大的主宰呵!”那布里頗為得意地介紹,臉上的讚歎毫無保留地表現了他身為埃及臣民的自豪。
這更刺痛了悉多敏感的心事,她彷彿看見扭曲的身體哀號著,從傷口湧出的鮮血染紅了整面牆壁:“又是以無數生命奠基的偉業!”
“大人是否另有所指?”法拉默問。
“生靈塗炭才換來太平盛世,可太平盛世依舊免不了生靈塗炭,哪有什麼永恆的樂土?”
“如同蟻球過河的寓言一般,為顧全大局,自然會付出相應的代價,誰能說這代價不值得?至於樂土,全在於人心所想了。我猜,您對殿下的誤會大概也來源於此吧?”法拉默回答。
悉多啞然,這白鬍子老頭兒犀利的目光看破了心中的困惑,他睿智的言論千年後亦屬於哲學理論的範疇——世界觀和價值觀決定了人類行為的取向。一語驚醒夢中人,歎服的同時她承認自己對斯門卡拉產生了偏見,也許剛才的態度的確過火了些,那份冷漠究竟傷到了誰,是她還是斯門卡拉?
“我……”悉多心煩意亂咬著下唇,焦躁的神色佈滿了雙眸。
“互相體諒才是長久之道。”法拉默話裡有話。
“這……”悉多雙頰飄起一片緋紅。
“大人剛才對殿下說了什麼?”那布里滿腹疑團還未解開,趁機插了一句。
“國事為重!”法拉默鏗鏘有力地說了四個字,意味深長看著悉多,彷彿也在提醒她身為瑪阿特的使命。
……
那夜以後,悉多全身心投入了防治瘟疫的工作中,那布里每每好心提醒她穿上特製的防護服,可她依舊披著薄衫,捋起袖子去照顧別人惟恐避之不及的病患。她的日程幾乎排滿了——照料病人、研製藥物、培訓巫醫……不分晝夜的忙碌甚至剝奪了大部分睡眠時間,偶爾偷空她會指著兩個黑眼圈告訴那布里:“您看,我有阿蒙神的盾牌。”說完看著目瞪口呆的巫醫長,自己捂嘴樂上一通。
她並非存心逗弄那布里,她估計如果告訴那布里自己剛出生就接種過牛痘,對天花病毒有了免疫力這樣的事實,老大人一定張著銅碗一樣大的嘴過來試她的體溫是否異常。
千年後的文明徹底超越了古人所能想象的範圍,這種情形下,用超自然力即所謂“神力“來解釋悉多超乎常人的能力更合乎邏輯。但這種能力也被歷史環境和個人知識的缺漏所侷限——明知道牛痘是更安全有效的方法卻不能使用,就好象明知道有槍這種武器的存在卻只能抬著大刀和敵人肉搏。
無論如何,只要她的努力能挽救更多的生命,已令人感到欣慰了。
兩週後,各地頻頻告急的疫情再容不得任何耽擱,雖然條件尚不成熟,御用巫醫團只好把剛剛接受完培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