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
人的下半身怎麼會不見呢?
沒有下半身,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
楊錚突然大笑了。
“親眼看見未必都是真的。”楊錚說:“這個道理,想必你應該知道?”
“可是你的……你的下半身?”黑衣人的聲音彷彿有點抖。
“有些事情只看表面是不夠的。”楊錚說:“就像現在你只看上面,當然會害怕。”
楊錚伸手指指床下。”你為什麼不蹲下來,看看床下面、呢?”
看。當然要看。
不看的話,她以後的每一個晚上恐怕都會睡不著,就算睡著了,半夜都會嚇醒,都會被惡夢嚇醒。
———種只有上半身妖魔的惡夢。
沒看之前,她是滿臉驚嚇,蹲下一看,她就忽然捧腹大笑。
大笑個不停。
楊錚也在笑。
兩個人笑得都彷彿很開心。
楊錚的笑是含有得意之色,黑衣人卻像是忽然撿了個大元寶般地開懷大笑。
黑衣人實在忍不住又低頭望床下。
楊錚那不見的下半身,就在床下。
上半身在床上,下半身在床下,從側面看的話,楊錚的人就好像被床板切成兩半。
但你如果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床板中間有個洞,楊錚的下半身只不過是穿過床板洞而蹲在床下而已。
——有些事情就像這樣,你只看表面是看不清的。
“楊錚不愧為楊錚。”黑衣人大笑著說。
這是一句捧人的話,可是楊錚聽了,居然嘆了口氣。
“為什麼每個人都是說:‘楊錚不愧為楊錚’。”楊錚說:“為什麼不說‘楊錚果然厲害’,或是‘若論急智聰明,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他看著她、又說:“這一類的話,我聽起來也比較舒服些。”
三
黑衣人還在笑。
她實在服了楊錚,居然能想出這種方法來躲避刺客的暗殺。
楊錚雙手一按床,用力一提,下半身就穿過床板回到床上,雙腳一盤,端坐在床上。
看見楊錚這個舉動,本來還在笑的黑衣人,笑聲突然斷絕,笑容僵在臉上。她吃驚地看著楊錚的腳。
“你……你的腿不是受傷了?”她問:“不是用木板夾著嗎?怎麼現在忽然可以動了?”
“我的骨頭比較賤一點,過不得好日子。”楊錚笑著說:“叫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什麼事都有人服恃著,這種日子過三天我就受不了。”
他拍怕腳,又說:“所以到了第四天,我就偷偷拿下夾板,偷偷地跑下床來運動,如果有人來了,我當然是馬上躺回床上,再把夾板夾上。”
“連風傳神你也瞞過去,”“以他的醫術觀念,‘傷筋動骨’最少要一百天才能康復。”
“誰知道你竟然好得這麼快。”
“不是好得快,而是我的傷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
“傷得重不重,難道風傳神也看不出來?”
“他又沒有剖開我腿上的肉,怎麼能知道我到底傷得有多重?”楊錚笑笑。”我剛剛說過,親眼看見,都未必是真的,更何況只看外表。”
“這一點,我以後一定會深深記住。”黑衣人忽然冷笑一聲。”我也要告訴你一點,下次有人再行刺你時,千萬不要和他說話,更不要讓他知道你的秘密。”
短劍一抖,劃破話聲。
劍鋒薄如春冰,殺氣卻濃如千年不化之雪。
黑衣人手中的短劍一抖就是七朵劍花,朵朵離楊錚身上七大死穴不遠。
楊錚沒動。
黑農人卻已動了,劍花還未消失,她的人忽然旋轉,越旋越快,就宛如陀螺般地發出“嗡嗡”聲。
“嗡”聲隨著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勾起尖銳、刺耳的響聲,已震得窗子上的宣紙“沙沙”作響。
窗外花叢裡慈息的倦鳥,也被這刺耳的聲音吵醒,揚起翅膀,振翼而飛,剛飛起,突然雙翼一軟,整隻鳥已然掉了下去。
這隻憩息的倦鳥竟然被這刺耳的聲音震死,它還未掉落地面時,小小的七孔已流出了鮮血。
想不到黑衣人的旋轉所發出的聲音裡,竟含有“殺人震波”。
“殺人震波”是扶桑忍者的必殺術之一。
它的原理就和少林的“獅子吼”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