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嫣被錢繆牽著手,從正殿門走了進來,兩旁都是跪著的大臣,她隨著錢繆一同走過這長長的道路,兩旁的大臣的跪拜讓她有著一種身為女子的尊榮感,在那這最高的位子旁邊有著她的位子,一張在帝座旁邊的金椅,那是屬於皇后的後座。它略次於皇帝的金座,卻也是代表著一種至高無上的權力,一個女人一生最嚮往的地位。
陳嫣的嘴角帶著笑意,那笑意宛若是冰雪初融的時候,帶一點點的暖意帶一點點的少女的嬌羞,也正是她現在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模樣,光是這樣看著的時候就是帶著一種別樣的感覺,青春的氣息。但是陳嫣的目光卻是緊緊地看著那最高的帝位,她的眼神深處有著一點貪婪的色澤,她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個後宮之主。後宮裡頭的主人又是能夠怎麼樣的呢,整個天下都是帝王的,他想要哪個女人成為後宮中的主人就可以哪個女人成為後宮之主。這個女人也許會是她,也許也會是別人。
後位那是一個隨時可以被人取代的存在,也就只有帝位,這才是經久不變的。
錢繆自然是沒有發現陳嫣這一點點的小心思的,陳嫣在他的心目中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而已,而陳嫣在他的面前所表現出來的也是這樣的一個模樣,所以錢繆也只當陳嫣是一個孩子罷了。不過面對著這般年輕的同自己最是年長的兒子同齡的陳嫣,錢繆也真的有種面對著一個孩子的感覺,而這一個孩子卻是即將要成為他的妻子。
站在帝座和後座面前,錢繆和陳嫣兩人正對著百官,底下的百官三呼萬歲和皇后千歲,等到三呼之後方才起身。這是朝臣對一個皇后的肯定,認同。
雖說朝臣之中有些人多少還是有些反對立趙國的公主為後的,但這次聯婚意在結盟這自然是不一樣的,而且又是帝王的金口玉言,自然是不能改變什麼,所以這呼聲隨著大婚的時日臨近也就漸漸地小了起來,這畢竟是木已成舟的事情。
雖說是大婚的宴會,但同尋常的宴會也是沒有什麼不同的,不外乎就是一些個朝臣送上了一些個賀禮,說上一些個恭祝的好話,緊接著便是一些個酒宴,這酒宴頗有姜國的風俗,是流水式的,一直要持續到深夜之中方才能成。同普通人家嫁去兒女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只是這宴會上酒席是更加奢華一些,還有不休止的歌舞。
素問對於這樣酒席一貫是沒有什麼興趣,但又不能甩袖離去,只能是在自己的位子上期盼著時間快點過,天快點黑,月亮趕緊出現。
容辭也是知道素問並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他同素問一桌,見素問那百無聊賴的模樣也覺得為她難受著,對於這宮廷上的宴會,原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在這殿上的人看著是在說說笑笑的,但這實際上有多少人是笑容之中真的有幾分的誠意在的,容辭看不出來,那些個官員也未必是真心發自內心的喜悅。
“虛偽!”素問將這藏在自己心底之中許久的字眼給吐了出來,這吐出來之後覺得舒坦多了,她覺得這人生最難受的就是看著眼前這些個不停地在虛與委蛇的人,說話都是言不由衷的。
素問這聲雖是低低的,容辭倒是聽得清楚,他拿了筷子拿了一塊糕點送到了素問的嘴邊,直到抵到了素問的唇邊之後方才壓低了嗓子道,“不許說,哪怕是真話也不許說。”
素問看著這抵在自己唇邊的東西,她這一下子倒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了,那糕點就抵在她唇邊,如果她要開口說話,那勢必得吃到這糕點,但是直接將容辭的手推開,那倒顯得十分的顯眼了。素問看著容辭,見他也沒有要將食物從自己的嘴邊拿開的意思。
“吃些東西,再過一會就能回去了。”容辭的聲音帶了幾分寵溺的安慰,就像是在安撫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似的,素問聽著容辭這樣的說辭,知道他是不堵上自己的嘴大約是不會放棄了。
她只得張開口,咬下了半口,慢慢悠悠地咀嚼著。
“好吃麼?”容辭看著那嚼著吃食,模樣像是一隻小松鼠似的素問,有了幾分的笑意。
“太甜了。”
素問蹙著眉頭將糕點嚥下去了之後道,姜國未央城的人嗜甜,這食物裡頭多半都是帶了一點甜的,這紅燒的也倒還好說一點,這糕點比無雙城的則是要甜膩的多,一口咬下去只覺得含了半口的糖。
“是麼?我嚐嚐。”容辭也不介懷,將這筷子上還是剩下一半的糕點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只覺得一股子的甜膩勁在口腔裡頭充斥開來,他的神情嚴謹,彷彿在品嚐著什麼美食似的,好一會之後才道了一句,“的確是有些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