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武愧聲道:“我們……”伍緞忙用右腳輕踢他了一下,朗聲道:“我們是在‘楓甘霖’捕野味,想不到那裡的豬這麼狡猾,簡直是狐狸投錯了胎。仲父你教我們的《孫子兵法》十三招,這回可是大派用場了,什麼招都用了,什麼地形篇,用間篇啊。我和阿武分頭包抄,可那豬像是會爬樹一般,就那樣不見了,後來找了兩三時辰,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那豬碰上我們也算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可能是前生種的孽果太深。不過還虧仲父孜孜不倦地傳授我們精湛絕倫的箭法,就這樣‘嗖’地一聲,見孔夫子去了。”伍子武惑道:“見孔夫子?”伍緞道:“就是啷啷地翹了唄。”言此,把捧在手裡的野豬往地上一扔,鬆了口氣,續道:“仲父像會先天演卦一般,好像知道我們今天會打頭野豬回來似的,連篝火都生好了。”
伍緞之所以狡辯在楓甘霖狩獵,是因為楓甘霖就在向揚坡附近,未出向揚坡二十里的先約,也就不違揹他仲父例下的規定。
伍緞的仲父“哼”了一聲,道:“連《兵法》十三篇都用上了,好,你倒是說說,你們是怎麼用《兵法》中的用間篇來捕這頭野豬的?”伍緞一怔,尋思:“說漏嘴了。”這人跟豬非同一類,又有何間可使呢?用間篇分內間、反間、因間、死間、生間五類,人豬有別,可是沒一類用得上。轉而俏皮地一笑,道:“仲父有所不知,武少跟豬有個共同特徵,這野豬一撅屁股,便知道它準備往哪裡逃,這也算是用間篇罷?”伍子武聽後暗惱:“又在暗損我笨。”他又錯了,伍緞又是明著在他面前說的。
那人正色道:“這麼說,你們對《兵法》十三篇都已瞭如指掌了。”伍緞神氣道:“不能說了如指掌,那太直接了,謙虛的說一句,也懂得###不離十了。”他仲父道:“那好,我來問你,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七計而索其情。這五事,七計各指什麼?”伍緞聽此,嚥了口氣,一擠眉,扯了伍子武的青衫。
伍子武知道伍緞那是打腫臉充胖子,不懂裝懂,忙替他回道:“五事指,道、天、地、將、法,七計是‘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眾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以此五事七計可辨戰之勝敗。”他父親點了下頭,道:“恩!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能把握五個方面的情況,就可以知勝,何五可知勝?”
伍子武剛欲再道,卻被其父制止道:“緞兒,你來回答。”伍緞又是一怔,強忍一笑,含糊道:“知勝有五的麼?”望著仲父一臉肅容,轉而故弄正經,續道:“當然了,掌握五個方面就足夠知勝了。是哪五個呢?嗯,是那五個對罷。”頓了頓,幾番欲讓伍子武給些提示,可其仲父一直緊盯著他,讓他無弊可作,只罷強硬著頭皮道:“人多,地利,天和,糧足,刃鋒,這五個方面就足以……”
他仲父赫然一聲:“一派胡言!”伍緞突地一抖擻,有些怯然,他仲父轉而平和道:“緞兒,諸子百家風起暗湧,如今周室微弱,天下大分,戰禍連年,民不聊生。想救蒼生也好,想保全自己也罷,多學一些東西始終都是好的。我雖然對百家經典也認識不深,但儘可能的全數傳授給你們,希望你們可以從中知道自己更適合哪一家的文化,然後鑽研下去,恪學成宗。相信以後你們會明白我的這番苦心,受益匪淺。”伍緞驚奇道:“受益匪淺?”他仲父微點了下頭,道:“不過我們伍氏出身兵家,伍員公更是兵家的集大成者,所以我才對你們兵家的學問更在意,希冀你們可以遂先祖之願。武兒,爹給你取名子武用意是何?”伍子武回道:“爹是想我成為第二個孫武。”其父允首道:“不錯。不過可惜伍員公未留下一本半本的典籍傳教後人,否則必然可以光耀我們伍氏一脈的門楣。幸好為父當年曾救過孫臏一命,才有幸得到他所贈的密傳《兵法》十三篇,所以你們一定要用心學習,尤其是你,緞兒,你資質甚佳,只是無心向學。”
“這也看得出來!” 伍緞撅了下嘴,奇道,“不對啊?我記得我們伍家有一卷‘伍氏什麼’來著?”他仲父有些慌張,驚聲道:“怎麼?你看過《伍氏家覽》?”伍緞搖了下頭,道:“沒有,我只是以前無意間在你的枕下發現有這樣一卷書,不過當時只七八歲,大字還沒認識幾個,只道是我名字中那個伍字,其它的就不識了。”伍子武道:“伍氏家覽?怎麼爹你從未提過我們伍家有這樣一卷書呢?”
聽這語氣,似乎他們確實還不知內情,那人有些釋然(似乎不情願讓兩個兒子知道有這本書),側過身來正對篝火,宛然一嘆。在火光的對映下,清楚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