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錚哈哈一笑,哪肯跟她再扯嘴皮,一揮袖子,流星一般地去了。
華灼望著他的背影,噗哧一笑。
一會兒八秀回來,見到華灼心情極好,頓時就氣呼呼地,道:“小姐,你還高興得起來?這才幾日,夫人就急著往咱們屋裡送人了,還打扮得像朵花兒似的,哪裡是來幫你做事的,分明是來勾引姑爺的。”
華灼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說過你幾回了,以後要改口,喚我少奶奶。”
八秀一扭頭,道:“偏不,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姐,反正我沒幾個月也要嫁了,又不是莊家的人,我才不要改口。小姐,我看著那個翠環就不順眼,你尋個藉口,趕她走算了。”
這丫頭擰起來也真讓人沒轍,華灼只好不再計較稱呼上的事,耐心跟她解釋道:“你別隻盯著她,左右不過是個丫環,打扮得再好看,你家姑爺不喜歡,又有什麼用,留著她,反是好的,方才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翠環是來幫我處置府中事務的,也就是說,以後這內宅的事,我就能做主了,這才是最緊的。我猜只要翠環在我這裡好好地待上幾日,夫人就會放下心來,把帳冊和鑰匙交出來,你這幾日也別閒著,帶月香多在府裡轉轉,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兩眼一抹眼,初掌權就鬧了笑話。”
八秀這時也轉過彎來,一想小姐這話果然在理,頓時就高興起來,拍著胸脯道:“小姐,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好了。”
能放心才怪。
華灼暗自搖了搖頭,八秀性子大大咧咧,不過好在月香精細,雖說她是被華忠當成小姐一樣養大的,但多年耳濡目染,對裡裡外外的事務多少都懂一些,又受了母親方氏的調教,應該很快就能上手。
事情也正如華灼所料,莊大夫人送了翠環過來,原也是試探的意味居多,隔了幾日見華灼對翠環十分禮遇,有時還刻意讓翠環去書房照應莊錚,心裡的提防就又放下幾分,考慮了一下,果然就把帳冊和鑰匙都交給了華灼,只除了房契地契還有府中上下人等的賣身契,還掌握在莊大夫人手中。
華灼也沒指望莊大夫人會一下子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她,現在的結果已經讓她很滿意了,至於翠環在書房伺候的時候,有時因為逾了分寸而受到莊錚斥責的事情,顯然是怪罪不到她頭上的,就是莊大夫人也不能在這事上怪罪她。
一個月後,華煙也出嫁了,王家世居津河府,早在婚期之前的半個月,王家少爺來迎親,也抽空到莊府拜見了莊大老爺,華灼因此見了王家少爺一面,發覺他的面容與莊錚還真有幾分相似,只是額間並無胭脂痣,一剎間,她依稀便有些明白華煙為什麼選擇王家了。
老祖宗在華煙出嫁後不到十天,便撒了手,華灼做為侄孫女兒,自然要去奔喪,見了明氏,才知道,老祖宗早在一個月前就不大行了,卻是硬拖一口氣不肯嚥下,平白受了不少苦楚。
“老祖宗硬氣了一輩子,臨到終時,也許是悟了什麼,也許終還是真心疼六丫頭,到底沒耽誤了六丫頭的婚事,也是難得了。”明氏很是感慨,興許直到這時候,她才從老祖宗的身上感受幾分尋常人的情誼。
華灼只是默然無語。
到了臘月,最是天寒地凍的時候,枯月大師也圓寂了,那個晚上,佛光寺後山的老虎吼叫了一宿,天亮後才有僧人發現,那兩隻老虎雙雙僵臥在枯月大師平素閉關的那個山洞裡,已經沒了氣息。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又到了開春,莊錚要備考,八秀要出嫁,杜宛也要嫁到京中來了,必須要準備添妝,偏偏莊大夫人身子又不好,不慎吹了點冷風便臥床了,華灼要在床前侍疾,這麼多事情捱到一塊兒,可把她累得不輕,好在七巧出了月子,已經能進莊府伺候了,有她這個又靈又巧又能幹的人在,莊府上下在一團事情中,依然井井有條,忙而不亂,替華灼分擔了不少,也是幸事。
三月裡,杜宛終於入了京,與上一科的狀元郎成婚,華灼與莊錚前往道賀,只是沒機會與杜宛說話,隔了幾日,杜宛與夫婿來訪,姐妹相見,自是喜不自甚。
隨即,莊錚春闈大捷,雖然未入三甲,卻也是一甲第四名,被聖上欽點入了翰林院。莊府上下歡慶,莊大老爺還以老邁之身,親自主持了告祭先祖的祭典。比較有意思的是,這一科的主考官正是陳祭酒,莊錚因此成了陳祭酒的門生,倒讓兩家的關係親近了不少。
同年七月,倪玉也嫁到了李家,惹得杜宛直向華灼抱怨道:“我還道終於能擺脫了她,不想到最後,竟還是要被她糾纏。”
華灼還從未見過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