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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樊淵乾笑兩聲,將話題轉開:“見過很多不寫日期的墓碑嗎?”

“倒是不多。但這座墓,雖然墓碑上沒標日期,但看得出來,設了不止一天兩天了。”瞿老將手電打起,照在墓碑上。

樊淵“哦”了一聲,看著瞿老,願聞其詳的期待一定寫在臉上。

“近年來在墓碑上刻字或雕花浮像,絕大多數用的是電腦和鐳射石雕技術,省時省工省錢。不過,鄺景暉不會滿足於用這種所謂的‘新技術’,真正有品味有地位的人,還是會僱用精工巧匠做人工雕刻。樊老闆,你學識廣博,一定可以認出墓碑上的字型吧?”

樊淵看都沒看一眼那墓碑,脫口而出:“虞體,虞世南體,的確不多見。”

“所以我說,有品味的人家……”

“鄺老闆的高雅,不算是秘密哦。”樊淵的語氣裡有些不耐。

“說的是。嶺南一帶,能同時寫得、雕得一手傳神虞體的石雕工匠,恰好只有一個,李子溫。這墓碑上字型的氣韻風采,和不落雕琢痕跡的一流雕功,要我說,百分之百是李子溫的傑作。”

樊淵問:“難道那個李子溫埋下了什麼日期的暗號?你說的這些到底和日期有什麼……”

“李子溫在兩年前就死了。”

墓地又恢復了沉默,只有鐵鍁剷土之聲。那位寬肩隨從無疑是鋼鐵鑄就,或者是外星戰神,挖土過方,仍沒有絲毫懈怠。

終於,樊淵開口:“你是說,這墓,立了至少有兩年?”

是疑問,更像是定論。

那蘭更覺得不可思議。兩年前,鄺亦慧失蹤了不過一年,深愛她的父母就急急立墓紀念?

樊淵說:“瞿老,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瞿老想謙虛又謙虛不起來地說:“雕蟲小技,完全仰仗在這行混的年頭。不過即便不看碑文,也大致可以從墓前的土質和植被看出來,只不過需要更多的時間分析。”

樊淵說:“需要分析的時間到了。”

兩位老先生都向前跨了一步,那蘭猜測,寬肩隨從已經挖出了什麼重要的物件。

樊淵又說:“開啟吧。”難道是棺材?

一片沉默。

瞿老蹲身,探頭,LED手電,白慘慘的奪目亮光,照向墓穴。

樊淵呆立了片刻,不時搓搓太陽穴,終於說:“看來,我們猜的沒錯,鄺亦慧果真死了,至少鄺老很肯定,才會……才會設這……衣冠冢。總算可以理解這墓碑上‘墓親人遠’的意思。”

瞿老說:“一隻布娃娃、一卷三好學生獎狀、一副女式泳帽。”

看來墓下埋的是一些紀念物,說明這是一個衣冠冢,立冢的人,當然是鄺景暉,他一定有足夠理由相信,鄺亦慧已死,才有這樣的紀念。

樊淵自言自語說:“可是,鄺小姐的屍體在哪裡?為什麼單在這兒設一個衣冠冢?”

瞿老冷笑說:“很簡單,這說明,鄺老並不希望外人知道他女兒的確實死訊,所以才會用藏頭墓誌,設衣冠冢。”

樊淵忽然轉過頭,揚聲說:“那小姐,你都聽清楚了?”

那蘭被林肯車送回酒店,路上一句話不說。

“那小姐,你好像沒什麼興趣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出此下策,掘墓驗屍……雖然只是證實了,這是個衣冠冢?”樊淵似乎在試圖找話題,打破沉默。

那蘭說:“本來就和我無關嘛。另外,我也大致知道原因。”

“哦?”

“你們希望證實鄺亦慧的死亡,這樣,你們的鄧公子就可以徹底死心——你和鄧老雖然沒說,但我想,鄧公子這兩年在外飄流,多半還是在尋找鄺亦慧。他得知鄺亦慧的確鑿死訊後,說不定能回心轉意,摒棄雜念,回廣東來繼承父業。”

樊淵說:“那小姐,真是天人!”

那蘭說:“太過獎了,我是一般人,甚至,傻女一個,否則,也不會陷在這麼深的是非裡。”

“是是非非,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哪個為是,哪個為非。”

“而且所有人都打著自己的算盤……包括我。”

“那小姐只是想擺脫莫名招來的危險,無可厚非……那小姐在哪裡高就?”

那蘭知道,一個下午的時間,樊淵有足夠的時間將自己不算複雜隱秘的背景查個一清二楚,此刻多半是在裝糊塗,索性奉陪,說:“我大學剛畢業,準備讀研究生。”

“其實,如果你有興趣南下,鄧氏集團求賢若渴,一定有適合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