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寅康皺皺眉頭,嘆息道:“清華,別再搞事了,聽到沒有,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馬清華哼了一聲,低頭在老公耳邊輕聲道:“怎麼?心疼了?別被那個狐狸精給迷死。”
程寅康皺眉道:“別胡說八道,我哪裡是那種人。”
馬清華冷笑兩聲,轉頭望向葉小蔓夫婦,咬牙切齒地道:“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上次那筆帳,老孃早晚要跟她好好算算,狐狸精……”
程寅康無奈地搖搖頭,把臉扭到一邊,卻發現紀委的柴副廳長,懷裡抱著一個水靈妹子,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葉小蔓,那神色中,滿是豔羨與渴望。
程寅康不禁心中微動,嘿嘿地乾笑一聲,推著馬清華,漸漸向門口跳去。
第二曲結束後,眾人分別坐回座位,當舞曲再次響起的時候,那位柴副廳長便極為紳士地走到葉小蔓身邊,伸出手道:“葉主任,你今天真漂亮,能請你跳個舞嗎?”
葉小蔓臉上立時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瞥了身邊的潘勝前一眼,見他點點頭,便趕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掐著蘭花指,搭著他的手臂,兩人慢悠悠地隨著音樂聲,向舞池中間跳去。
潘勝前坐在沙發上,瞄著柴副廳長放在葉小蔓腰間的那隻手,皺緊眉頭,卻無可奈何,他是嚐到過紀委幹部的苦頭的,別說是這位柴副廳長了,就是舞池中央那個矮墩墩的胖子,都讓他吃盡了苦頭,人家只需拍桌子瞪眼睛吼上幾聲,就會讓你覺得自己是個罪犯,總想找出點事情坦白一下。
他在座位上坐了一會,見柴副廳長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老婆,跳得正起勁,腰間那隻手,竟然已經從腰間滑到臀部上了,他這心裡就覺得憋氣又窩火,但偏偏沒法發作,而馬清華那婆娘也不厚道,這時還故意來氣他,帶著程寅康轉到他身前,用力地咳嗽幾聲,呸地啐了一口,低低地罵了句“沒種的男人!”
潘勝前恨得牙根直咬,卻沒有辦法,只好把脖子扭到一邊,假裝什麼都沒聽到,此時無意中瞥見,王思宇正坐在一邊安靜地吸著煙,他便強壓著心頭的怒火,端起茶杯走過去,坐到王思宇身邊,兩人輕聲攀談起來。
王思宇之前看過潘勝前的簡歷,知道這人其實是個很優秀的人才,名牌大學畢業,在校期間年年得一等獎學金,分到亞鋼集團後,在兩次技改工作中脫穎而出,被柳顯堂看中,對他著意提拔,並把自己的妻妹介紹給他,可惜後來傳出那件醜聞,導致兩人反目成仇,關係極為緊張,甚至有一次,潘勝前曾經拿著刀子闖入柳家,險些鬧出人命來。
閒聊中,王思宇似是不經意地提起了那次火災的事情,說完後,便拿眼角的餘光瞄向潘勝前,打算從他的神色間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潘勝前微微皺眉,端著茶杯猶豫半晌,方才搖頭道:“那件事情嘛……我也不太清楚,畢竟當時我不在現場,不好亂說的,不過柳顯堂那個人罪該萬死,槍斃一百次都不過分。”
王思宇見他說話的時候,嘴角抽搐,顯然心中憤怒到了極點,便岔開話題,改談亞鋼生產運營方面的話題,這下就開啟了潘勝前的話匣子,他開始口若懸河般地侃侃而談,在聊天中,潘勝前以‘老、大、粗、重、笨’幾個字,極為形象地描述了亞鋼集團的現狀,並談到國內其他鋼鐵企業的優勢與弊端,講得條例清晰,頭頭是道,王思宇一直在微笑著傾聽。
兩人聊了一會兒,潘勝前便把話題轉到程寅康身上,說他是無恥小人,柳顯堂掌權的時候,他程寅康就像哈巴狗一樣,在姓柳的面前鞍前馬後的伺候著,柳顯堂出事後,他大會小會地批評他,急著和柳顯堂劃清界限,這人的人品絕對有問題,要是他來掌舵,亞鋼集團以後肯定會更糟糕。
這種敏感話題,王思宇自然不好參與,他笑了笑,沒有吭聲。
潘勝前見狀,很是失望,便摸著茶杯怔怔發呆,一時間意興闌珊,搖頭嘆息道:“有時候,我真想離開這個鬼地方,走得越遠越好。”
王思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老潘,別太悲觀,其實很多事情,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
潘勝前品著王思宇的話,苦笑了一下,仰身躺在沙發裡,拿手輕輕拍打著沙發,眼神卻在追逐著舞池中轉來轉去的一對對舞伴,嘆了口氣,抬手捏了捏額頭,半晌不再發話。
過了一會,柴副廳長抱著葉小蔓從人群中跳了過來,轉了個圈,便向北側移去,兩人此刻正在輕聲交談,狀貌極為親密,葉小蔓的嘴唇抵在柴副廳長的耳邊,輕聲地說著什麼,而柴副廳長眼睛笑得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