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正緩緩的向西邊遊移,就快黃昏了。不過夏日的夜晚來的很晚,我真的還想繼續在找下去,可又看到莫志直打哈欠的樣子,就說:“村民告訴我,前面的村子比許家窩棚村還遠呢。附近就有一個鑽井隊在打井作業。其它再也沒有什麼村落了。”
“什麼?鑽井隊?是不是7110鑽井隊?假如是的話,我們一定要去看看,也許那是我爸爸的鑽井隊呢!”莫志突然來了精神。
“你爸爸不就是7110鑽井隊的隊長嗎?有什麼好嫌貧的。”春子說。
我說去看看也好,莫志是想他爸爸了。
莫志是個沒媽媽的孩子。
我們下了車,各自向遠方搜尋著井架的影子。
“看,在那兒呢!”順著莫志手指的方向,我們真的看到了鑽井架,只是井架的輪廓有些模糊和飄渺。
車子開始順著縱橫交錯的土路向井架的方向進發。看著似乎不是很遙遠的井架,可走起來卻很費時。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近前。當看到那排列著整齊的移動板房上掛著的紅色條幅上寫著:“學習‘鐵人’艱苦奮鬥——7110鑽井隊宣”的時候,莫志就開始高呼“萬歲”了。
莫光明隊長一下子就把莫志給抱了起來,兒子都這麼大了,竟還在莫志黑黑的腮幫子上親了一大口,逗得我和春子都樂了。給莫志造得臉通紅,拿眼睛直瞄歐陽小春。莫隊長對身邊的經管員說:“我兒子來了,今兒我也開一回小灶。你去告訴食堂,給多弄倆兒菜送到我的板房裡,順便告訴劉書記和楊副隊長一塊來喝兩盅。”
板房裡空間有限,勉強擺放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莫隊長說井隊就這麼個條件,你們三個小嘎子也別見怪,尤其是小春子,你最愛調毛病了,但這也比你爸爸他們那個時候的條件好很多了。
春子撇撇嘴,說:“好什麼呀,也不弄個大點的板房住住,還隊長呢。”
莫隊長說:“那得去找你爸爸歐陽書記要了!哈哈哈……”
說話間,酒菜就都端上來了。不一會,劉書記和楊副隊長也進門坐下了。莫隊長就問端菜是胖女人:“陸嫂子怎麼沒來呢?”穿著白色制服的胖女人說陸嫂子身體不太好,在板房裡休息呢。莫隊長說那算了吧,我一會去看看她。然後就招呼大家吃菜喝酒。楊副隊長打趣的說:“老莫還真的很細心呢,可別關心過火了呀。”莫隊長馬上看了一眼莫志,就衝著楊副隊長瞪起了眼睛。身體消瘦且文質彬彬的劉書記接過話茬說:“其實啊老莫,你早該成個家了,你常年不在家,莫志也沒有個人照顧照顧。”“咳,”莫隊長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成什麼家了。再說這小子還挺有出息,給我長臉,在首都讀大學,也不用怎麼照顧的。好了,不嘮這些了。來,大家喝酒。”莫志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悶著頭吃菜。
莫隊長要給我倒酒,我忙推脫說不會不會。可莫隊長一瞪眼睛說:“小子,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來,整一碗!”一滿碗大高粱酒就遞了過來。
春子伸手擋了回去,說您要是讓我哥哥喝酒那我就替他喝得了。弄得老莫直搖頭說:“丫頭啊,我就拿你沒有辦法。”
楊副隊長衝我說:“你這是探家麼?準備復員還回來嗎?”聽他的口音,是我們謙和縣人,不覺讓我多了幾分親切感。 我說:“是探家。現在部隊有了新的規定,三年中可以探家一次的。我一定回來,回到咱家鄉來。”我說的是心裡話;我必須返回我的家鄉。 “看你挺年輕的,你要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是當五年的老兵呢,我記得原來五年才一次探家的機會……當然,回來就好,你看我也是在部隊復員回來的,在油田工作多好啊!像我這樣……” “哼!回來後才不上井隊呢,我哥哥會去機關!在井隊工作會有什麼出息?”春子撇撇嘴說。她的不管不顧,讓二十六、七歲的楊副隊長的臉紅了一下,低頭獨自喝了一口酒,就不再言語了。 春子對我笑了一下,我沒有說話,感覺春子有些過份了。其實我真的很羨慕楊副隊長;甚至於做個普通的鑽工就很心滿意足了。 也許是飢餓的緣故,我覺得這裡的飯菜真的很好吃,我竟一口氣吃了四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 “看,這饅頭是不是好吃?這是陸嫂子的手藝,我們都愛吃呢。看你,你這麼著急吃飯做什麼?時間大早的。要不,在這裡住一晚?我們這裡還有空房間的。”劉書記說。 我看了春子一眼,見她搖頭,就說我剛回來,家裡會惦記我呢,還有很多的親朋沒有去看望。 我想,春子一個女孩子在這裡住是很不方便的。 夜幕已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