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有一種幾近發瘋的感覺——是不是一種瘋狂的感覺?多娜換洗床單為什麼這麼勤?它們一直都很乾淨!有一天那個童話中的問題突然在他腦海中跳了出來,令他難堪地迴盪不絕:誰在我床上睡了?
現在事情看來沒那麼嚴重了。
要不是那個發瘋的紅漿果活力谷事件,還有可惡的旅行,他會覺得今年的夏天也會很好。甚至可能,今年夏天也確實會很好。有時你會贏,並非所有的希望都會落空,儘管沒有認真地檢驗過,但他相信這一點。
“泰德!”多娜喊了一聲,那孩子也一聲怪叫,把車停下來,“把三輪車放進車庫去。”
“媽——咪。
“現在,請放進去,先生。”
“先生,”泰德高興得手舞足蹈,“你也沒有把汽車開走,媽媽。”
“爸爸在修我的車。”
“是但是……”
“聽媽媽的話,泰德兒。”維克說,撿起了空氣濾清劑,“我一會兒就過來。”
泰德上了車,一路發出救護車般的尖叫聲,把車騎進了車庫。
“你怎麼又把東西收起來了?”多娜問,“不準備修了嗎?”
“這是精細活。”維克說,“我就是有工具,也可能不是把它修好了,而是弄得更糟。”
“該死。”她悶悶不樂,踢了一腳輪胎,“保質期內肯定不會出問題,真是這樣?”品託車剛開了兩萬英里,離保質期限還有六個月。
“這也像國法一樣。”他把空氣濾清利豎立起來,緊了緊螺母。
“我想,我把泰德送進夏令營後,可以把它送到南巴黎,但是你出去後我可能要找一輛車頂一段時間了,這車能開到南巴黎嗎,維克?”
“沒問題,只是你用不著這樣做,把它送到喬·坎伯那兒去就可以了。只有七英里,而且他乾得很棒,記得‘美洲豹’的軸承壞了的那一次嗎?他用幾段電線杆支成的鏈吊把它吊起來修好,只要了十塊錢。真棒!要是我到波特蘭的那個地方去,他們會像穆斯黑德湖那樣大開一口,填滿我的帳本。”
“那個傢伙讓我覺得不安。”多娜。
“他怎麼讓你不安了?”
“眼睛很勤。”
維克笑了,“親愛的,對你,有很多可以很勤的。”
“謝謝。”她說,“一個女人不會在乎被人看,只是被人想象脫光了衣服時才會不安。”她停了一下(這很奇怪,他的眼睛看著西方那片微弱的紅光時,心裡在想)。然後她又向他轉過身來,“有些男人給你一種感覺,好像那部叫《強姦塞賓女人》的小電影總在他們腦海中一遍遍上演著,你感覺……自己就是那個女主角。”
他有一種奇怪、很不愉快的感覺:她把幾件事講到一起去了。但今晚他不願意再想這件事,他不願意在這一個月該死的瘋熱後再細想這件事。
“親愛的,他大概會是完全無害的,他有妻子,有孩子
“好吧,可能他是。”但是她把胳膊抱向胸前,支在手掌裡,顯然一副心神不安的樣子。
“聽著。”他說,“我會在星期六把車開到喬那兒,如果必須就留在那兒,行了吧?很可能他會立即就修好它。我會和他喝兩杯啤酒,拍拍他的狗。還記得那條聖·伯奈特狗嗎?”
多娜笑了,“我甚至記得它的名字,它舔了舔泰德就幾乎把他舔倒了,你記得嗎?”
維克點點頭:“那天下午剩下的時間裡泰德追著它到處跑,叫著:庫——喬——過——來——,庫——喬——”
他們都笑了。
“有時候我真笨得要死。”多娜說,“我可以只用標準變速,你不在的時候我開‘美洲豹’就可以了。”
“你最好不要那樣,那輛‘美洲豹”很古怪,不好伺候,你得學會和它交談。”他砰地把品託車的車篷拉了下來。
“喔——你這笨蛋!”她埋怨著,“你的茶杯還在那兒。”
他看起來那麼怪里怪氣地驚訝——她已經在發出陣陣的笑p。
過了一會兒他也和她一起笑了起來,最後他們笑得像一對醉鬼,前俯後仰,相互支撐著才能站住。泰德從屋後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最後,他確信他們除了只是在神經質地笑外,其他基本正常,也和他們一起笑了起來。
大致同一時間,斯蒂夫·坎普在兩英里外寄出了他的那封信。
夜幕降臨的時候,暑氣消退了一點,熒火蟲從後院裡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