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裡新開了一家遊樂場,下林早就嚷著要去玩,剛巧上林也要買點參考資料,索性集體出動,一併出發。
懷橋市這些年變化很大,政府招商引資,開發了商業圈,幾處住宅小區高樓林立,雖沒有後世裡那番繁華景象,但相比始終變化不大的子房鎮,卻是日新月異。
遊樂場的門票並不便宜,五十元一張,售票員還愛答不理。見幾個小孩兒擠在視窗嘰嘰喳喳的討論,畫了大濃妝的她一臉不耐煩,眼皮一聊,沒好氣:
“五十一張,到底買不買,趕緊的,別擋著別人!”
下林剛巧把腦袋湊在視窗上張望,見狀倒吸一口冷氣:“媽呀,鬼呀!”
血紅的厚嘴唇,煞白的臉頰,兩陀不正常的紅暈,再加上時而忽閃的綠眼皮,怎不叫人心驚膽戰。
售貨員嘴皮子一撩,就要罵人。上林急忙按下他的腦袋,遞上兩張百元大鈔:“四張。”
她驚異的瞧了對方一眼,白白嫩嫩,穿著打扮皆是不俗,收起輕視之心,面無表情的撕下四張票,一手接錢一手接票。
等四人走遠,喃喃:“這年頭慣孩子家長越來越多,怕還是中學生呢,不好好學習跑來玩耍……男男女女的,成什麼樣子!”
遊樂場建築面積挺大,專案夠多夠雜,擺在最前面的還有猴山和熊館,可謂一場多用,是九十年代的典型產物。
路邊有標識牌通往猴山方向,下林歡呼一聲,迫不及待。
上林笑:“同類見同類,兩眼淚汪汪——下林終於找到他的同類了!”
猴山散發出一股腥臊的味道,沒什麼衛生意識,管理也跟不太上。因為遊樂場開業不久,聞風而來的遊人不多。猴山裡的猴子一個個餓的皮包骨頭,毛髮稀疏,見人就討吃。
下林捏著煮玉米,一個粒一個粒的掰下來扔進猴山,看小猴跟著玉米粒的方向靈敏的竄來竄去,毛茸茸的爪子敏捷的拾起地上散落的玉米粒塞進嘴裡,又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玉米。
他玩的興起,越來越接近柵欄,隔著鏤空的柵欄,將玉米粒放在手上,伸了進去。上林喝聲:“不行!”,卻是來不及收回,幾隻猴子將他拉住,合力使勁的拽,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另一隻手上的玉米。
下林嚇得慘叫,拼命抽打,惹怒了猴子,眼見的利爪抓向他緊貼在欄杆上的臉孔,上林尖叫,腦中一片空白,拼命拽著下林的另一隻胳膊,試圖讓他脫離危險。
正危機時,李長生搶過旁邊遊客手中的爆米花,揚臂丟進猴山,金黃色爆米花散落一地,散發誘人的香味。果然就有猴子丟開下林,跳去搶吃。卻有一隻格外固執,說什麼都不肯放手,死死的拉著他不放。
長生又搶過下林另隻手裡死死捏著的玉米棒子,朝著猴臉直直的打去,玉米棒子打著旋,砸中猴臉,猴子一聲短促的尖叫,被迫放開下林,捂著眼睛跳開,卻是去搶玉米棒子了。
圍觀的遊客都長吁一口氣,慶幸不已。
下林捧著手喊疼,被猴子抓了幾道白痕,幸虧沒有抓破出血。
上林又驚又怕,幸虧長生反應快,否則下林就要破相了!
猴山的管理員姍姍來遲,面對遊客的指責,他振振有詞:“規定上寫了,不許餵食,誰叫你們隨便接近的?”
季允文剛才急亂下,只顧幫上林拉住下林,卻沒有表現的機會。正不舒服,見管理員不客氣的口吻,橫眉冷目擋在上林前面:
“你講不講理?猴子都快餓死了,難道也不許我們餵食?”
口氣挺橫,可惜長相太沒有說服力。
管理員上上下下打量他,不屑:“我不管,反正這是規定——你,還有你們,都跟我去趟管理室。傷害動物,要罰款!”
眾人譁然。
見過不講理,沒見過這樣無恥的人!
原來他看對方只是孩子,穿著打扮又都不俗,想要小敲一筆。
經濟浪潮不僅衝擊了人們對於社會的重新認識,同時出現了一批長著歪心眼的傢伙。很不巧,猴山的管理員就是這麼個傢伙。
他一個遠方叔叔是遊樂場的小領導,初中畢業靠關係進來,工作雖清閒,工資卻也不高。他又好抽菸喝酒,時不時小賭怡情,死工資捉襟見肘,日子就不太舒心。
平日裡坑蒙拐騙沒少幹,像這種以公謀私,倒打一耙,在他眼裡是小事。
圍觀的人雖多,卻沒人想要伸張正義。涉及到賠償,金錢,剛才還熱心腸的遊客做了鳥獸散——速度倒比猴山裡的猴子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