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隨隨便便說兩句,這人就迫不及待地表忠心帶節奏,這人是容瑕請來的托兒?
“末將願意聽從元帥派遣!”熱血沸騰的銀甲小將第二個發話。
“末將等願意聽從元帥派遣!”
班嫿:等等,這是要推翻現在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你們這些人答應得也太隨便了吧?
班嫿不知,在寧王登基以後,處處打壓武將,原本地位就低的武將,現在更是連俸銀都拿不到,手下的兵崽子更是飽一頓餓一頓,所以在武將心中,豐寧帝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昏君。
加上軍營早有容瑕的人,所以容瑕掌控這個軍營十分容易。這些將士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不代表他們是蠢貨。容瑕既然敢大剌剌地把這件事說出來,就代表他篤定了他們會答應。
至於不答應……
不答應的下場,誰都不願意去想。
朝堂之上,寧王昏昏欲睡地聽著兵部與戶部為了糧餉爭論不休,他揉著額頭不耐煩道:“不過是糧餉罷了,大軍途徑那麼多地,隨便徵些糧餉,便足夠他們吃喝了,難道還要朕親自送到他們手上不成?”
“陛下!”尚書令周秉安忙道,“糧餉豈可輕易到途徑州縣徵收……”
“周大人,整個天下都是朕的,這些百姓為了士兵捐獻一些糧草出來,又有什麼不行的?”蔣洛冷冷地打斷周秉安的話,“還是你覺得,朕的命令毫無用處?”
“臣……明白了。”周秉安後退一步,不再開口。
朝堂上頓時安靜下來,還有良知的官員都為皇帝的話感到心寒。如今朝內各地民亂四起,本是應該安撫民心的時候,陛下還隨意徵收糧餉,這是嫌造反的百姓還不夠多嗎?
若是當初旱災過後,朝中好好安撫災民,而不是派兵鎮壓,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身為帝王,視百姓為草芥,這樣的人怎麼配做一國之主?
三日後,有官員策劃進宮救太子,但是卻被人告發,惹得豐寧帝暴露,當天便斬首了十餘個官員的首級,還有十餘名官員被髮配,主使者的首級甚至被掛在了菜市口示眾,引起無數人圍觀。
尚書令周秉安稱病致仕,豐寧帝沒有挽留,甚至沒有給他一個榮譽稱號,當庭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周秉安致仕以後,張起淮,趙瑋申也步上其後塵,朝中僅剩的良心官員,終於退出了朝堂,整個大業王朝,已經是將傾的大廈,隨隨便便一場風雨,就足以讓這個王朝覆滅。
可是蔣洛還在奸佞的吹捧中醉生夢死,權勢酒色讓他最後一絲理智喪失,他與歷史上那些有名的昏君一樣,今夕不知何夕,卻以為整個天下盡在他的掌握中。
如今後宮中沒有皇后,曾是寧王妃的謝宛諭身份尷尬,宮裡人雖稱她一聲娘娘,但這無品無級,在宮裡也是不尷不尬的過活。宮裡其他妃嬪也不敢來找她麻煩,因為她們頭上還有太后頂著。
陛下雖然荒唐,但是太后的面子還要給幾分的,雖然太后根本不願意見到陛下,整日只在福寧宮吃齋唸佛,彷彿陛下有再多的榮耀與風光都與她無關,甚至連陛下封她為太后的聖旨,也被她扔出了福寧宮的大門。
謝宛諭雖然不受陛下待見,但是太后娘娘偶爾卻要見她一面,僅憑著這個,後宮裡其他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妃嬪,也不敢上前去招惹。
“娘娘,”給謝宛諭梳妝的宮女看著她打扮得灰暗陰沉,忍不住道,“您還是打扮得豔麗些吧。”
陛下就喜歡這些花啊粉的,她家娘娘明明是原配,結果卻落得如此地步,實在是讓人恨極。
“我為何要為他穿衣服?”謝宛諭冷笑,“我覺得這樣很好。”
“娘娘,”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跪在她面前痛哭出聲:“謝大郎君,去了。”
謝宛諭眼瞼顫了顫,面頰煞白,竟是一滴淚也沒有流,她摸了摸自己乾燥的面頰,顫抖著嗓音道:“我知道了,你退下。”
“娘娘,您節哀。”太監用袖子試了試眼角,掩面退了出去。
聽著屋子裡嗚嗚咽咽的哭聲,謝宛諭厲聲道:“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都不許哭。”
“娘娘!”謝宛諭的陪嫁宮女跪在她的面前,“您不要這樣,您若是難過,便哭出來吧。”
謝宛諭緩緩搖頭:“有什麼可哭的,怪只怪……”
怪只怪我們咎由自取,一步錯,步步錯,落得了這個下場。
她扭頭看著鏡中的自己,聲音沙啞地笑了:“今天這身衣服,竟是格外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