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山民報案,不是該京兆尹衙門管的嗎?”夏冬又問道。
“那怪獸厲害著呢,京兆尹衙門的捕快們圍過一次,五十個人傷了一半,最終也沒捉住。高府尹沒了辦法,才求到我們王爺面前。這種幹了也沒什麼大功勞的閒事,也只有我們王爺肯管。”
夏冬心裡明白這個百夫長所言不虛,但她與靖王素有心結,不願多加評論,“哼”了一聲,轉向梅長蘇,“我這就回城了。改日再會。”
“夏大人慢走。”梅長蘇欠身為禮,一直目送夏冬去茶寮旁取了寄放的坐騎,揚鞭催馬去後,方徐徐回身,看了戚猛一眼。
“幹什麼?”戚猛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心虛,腦子飛快地轉著,回憶自己剛才有沒有哪句話說錯。
見他一副緊張的樣子,梅長蘇不禁解頤一笑,“不錯不錯,幾日不見你,學會自我反省了。看來靖王殿下確實有調教部屬。你剛才那番話在夏冬面前說沒什麼不妥,只是以後能不說就不說吧。靖王殿下現在要多做事少說話,這個道理他都明白,你們當手下的就更應該明白。”
梅長蘇只不過是一介平民,並非靖王身邊的謀臣,與戚猛又多少有些樑子,按道理講是沒有半點資格來教訓人的。但不知為什麼,他素淡文弱地立在那裡,卻別有一種服人的氣勢,令戚猛不知不覺間竟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這時黎綱已命人將馬車趕了過來,放下腳凳,攙扶梅長蘇登車。就在馬車即將啟動之時,梅長蘇突然掀起車簾,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探出半個身子,對戚猛道:“你向山民打聽一下那怪獸喜歡吃什麼,設個陷阱引它好了。”
戚猛一怔之下還未反應,車簾又再次放下,馬車伕鞭梢脆響,晃悠悠地去了。
當晚梅長蘇回府,得知譽王果然曾親自上門相邀,因為不相信他真的不在,還堅持進了後院四處看過,後來大概由於家中已是賓客盈門,終究不能多等,方才怏怏地走了。
過了初十,京城各處便開始陸續扎掛起花燈,為元宵大年做準備。宮中也不例外,上至皇后,下至彩嬪,各宮各院都各出奇思,爭相趕製新巧的花燈,以備十五那天皇帝賞玩,博得歡心讚譽。
不過對於某些人而言,這一派歡樂祥和的氣氛只是表面。禁軍大統領蒙摯在加緊調查內監被殺案的同時,大力改進宮防設定,密集排班加重巡視力度,很快就取得了成效,一連阻止住兩起太監蓄意在宮中縱火的事件。可惜被捕的疑犯當場自盡而死,沒有問出口供,但根據屍體調查出的身份,這些疑犯確是在冊的內務太監,並非從外面混入的。言皇后因此被梁帝當眾斥責,被迫脫簪請罪。她明白宮中出任何的亂子,負責任的都是自己這個東宮之主而非其他的妃嬪,更是不擔一點兒罪責,因此只能加倍地小心在意,嚴管各宮的人員走動。皇后是先朝太傅之女,十六歲嫁與當時還是郡王的梁帝為正妃,因梁帝登基而受封皇后,執掌六宮至今。雖然早已恩淡愛弛,也沒有生子,但這麼些年的正宮娘娘畢竟不是白當的,管束後宮自有她的獨到之處,以越氏當年皇貴妃之寵,也未能翻出什麼大浪,如今下了狠心整飭,還算能控住局面。
與宮中的陰霾密佈相比,梅長蘇在宮外的行動似乎清閒許多。查出了目前在京中與卓鼎風有聯絡的幾名江湖高手後,這位江左盟宗主不聲不響地急調了一個無名劍客進京,按江湖規矩挨個兒挑戰,全都打得半個月下不了床,解決得乾淨利落。而這位無名劍客在迅速引起一片風潮後,又悄然而去不知所蹤,惹得一時傳言四起,大家都在紛紛猜測此人到底是何來頭,明年的琅琊高手榜上會不會有他……
沒了幫手,卓鼎風又敏感地察覺到周圍總似有眼線跟隨,而且探看的方法極是老辣,雖然感覺不對,但又抓拿不出。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好按兵不動,與對手這樣耗著。謝玉是謹慎小心的人,行事務求不留證據,因為擔心是懸鏡使已有所行動,故而也未敢催卓鼎風貿然動手,這樣僵持多日,京內自然是一片平靜。
除夕的傳統是守歲,元宵節的傳統則是呼朋喚友、挈婦將雛出門看花燈。雖然暗中宮裡宮外都加強了戒備,但對隱於幕後的梅長蘇而言,該有的娛樂那是一樣也不能少,尤其是在飛流天沒黑便自己換好漂亮衣服,綁好新發帶準備跟著出門看燈的時候。
第二十七章歌舞昇平(4)
由於此夜不宵禁,街市上人流滾滾。黎綱做足了十分的緊張功夫,不僅安排護衛前後左右圍著,還特意叮囑飛流一定要牽牢蘇哥哥的手,不要走丟了。
“不會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