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卻無法平靜,從前對國泰民安四個字的理解僅僅是書面上的一個成語,可如今卻終於明白這四個字所包含的深意。
心裡滿載的再不是昔日單純的兒女情仇,即使自己只是個弱質女子,但也是活在這些主宰國之命運的人身邊的女子。註定此生不能雲淡風輕,不能率性而為。
帳外響起古琴聲,撩開帳簾,循聲走去,身後狄寧緊隨。
中軍帳前。
慕容涵優雅地輕撫著身前的古琴,當然不是他母妃留給他的那把,但仍能聽出他造詣非凡。這是我第二次傾聽,卻比第一次更加真切。前一次心中、眼中全是城下宣武國的方陣,反而忽略了他的琴聲,這次在這寂靜的夜晚中細聽,才真的發現了他確實是個雅量高致的脫俗之人。
慕容昊手持他的黑龍劍,正酣快淋漓地揮舞著,合著琴音劍招忽快忽慢。這也是我第一次發現他居然也通音律,一直以為他根本不懂,從前與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少撫琴,他也從未在我面前提起。倒是我一廂情願地將他當成了俗人!一個從小接受皇室教育長大的皇子,怎麼可能只是個粗狂的武夫?
“狄寧!去取十五個質地好些的瓷碗擺上一個桌子,拿點兒水來,還有一雙箸。”
狄寧應聲退下,沒一會兒替弄來了我要的東西。我將水倒進每個碗中,微微笑著,狄寧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我。
一切準備就緒,聽著慕容涵的樂曲,輕輕地用雙箸敲響了身邊的瓷碗。慕容涵手裡的琴音頓了一下,隨即又繞樑般地響了起來,臉上泛起了當日在毓秀宮時見到的暖笑。慕容昊也愣了幾招,待他四弟琴聲響起時又揮舞起了手裡的長劍,更是來了勁頭。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不少軍士圍觀,紛紛都沉浸在眼下的愉悅氣氛之中,每個人都希望就此歌舞昇平,再無戰亂。
兩日後。
鳳翔關前,慕容昊手持方天戟,勒馬站定,戰書已下,此戰勢必拿下這天下第一關。
此時慕容辰已返回帝都,他不會留下一戰的,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心境。我的決然、花昱的背離、慕容涵的脫困,對他而言應該震撼不小吧?
慕容昊勒馬上前,朗聲對著高聳的城樓喊道:“本王戰書已下數日,你們到底是戰或是不戰?戰,就拿個迎戰的樣子出來,本王也定當尊重戰場上的對手;不戰,就開啟關隘的大門,本王承諾不傷一兵一卒。別畏畏縮縮的,讓本王瞧不起這天下第一關的守關將領,拿點應有的氣魄出來!”
宣武國義軍吶喊聲震天般得響起,我縱馬與尉遲錦立在身後的高坡之上感受著這振奮人心的一刻。不再害怕鮮血染紅這片江山,不再害怕這戰場上的殘酷殺戮,花昱的血染紅我羅裙那一刻起,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駱雅,心中有了更多的堅定。
城樓之上,弓弩密集,也是一番嚴陣以待的景象。
“榮王殿下,陛下臨行前吩咐的是死守,我等唯皇命是從!你若拿得下這鳳翔關,就請自便吧!”城樓上一將軍模樣的人,終於都走到了缺口處向下喊話,言語中帶著輕蔑的挑釁,想來他是認定自己儀仗了這天險之勢。
慕容昊笑聲穿透雲霄,帶著他榮王殿下的威嚴,“哈哈哈哈哈……那本王只有不客氣了!本王今日就要破了你這天下第一關!”
“榮王殿下想必也知道鳳翔關易守難攻,本將就在關內煮酒等候殿下駕臨了!”那人說完便轉身隱匿在了高牆之後。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尉遲錦,淡淡地問:“這鳳翔關可不比之前的關隘城牆,為了打造這天下第一關,漠國可是耗盡人力物力。只怕重弩是攻不破這城牆的吧?”
尉遲錦含笑瞄了我一眼,悠然地反問:“你沒發現今日陣前少了不少人嗎?”
慕容昊一聲令下:“攻城!”
身後六軍儼然屹立,無一人上前。卻見狄寧將右手食指與拇指放於口中,吹響一聲嘹亮的口哨,遠處山林一片口哨聲遠傳,飛鳥升空,四處逃散。
此時長空無雲,一群大鳥升空而起,定睛看來才知並非什麼大鳥,“飛影?”我愕然失聲。
“破這天下第一關,殿下早已確定啟用飛影,如若不然,如何飛越這十數米的城牆?”尉遲錦看著漫天密佈,由他親手打造的這一支奇襲隊伍,露出自命不凡的微笑。
“可……他們即使進入關內,不是羊入虎口嗎?裡面屯兵也是天下第一!”這時漠國的天險屏障,怎麼可能單憑“飛影營”一支小小的軍隊就能攻破呢?
尉遲錦臉上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只是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