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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驚人,姿態優美。

五小時後,我們到達了預旺縣城,這是一個古老的回民城市,居民約有四、五百戶,城牆用磚石砌成,頗為雄偉。城外有個清真寺,有自己的圍牆,釉磚精美,絲毫無損。但是其他的房子卻有紅軍攻克以前圍城的痕跡。縣政府的兩層樓房已毀了一半,正面牆上彈痕累累。他們告訴我,這所房子和城外的其他房子都是紅軍開始圍城時馬鴻逵將軍的守軍毀壞的。敵人從城外房子撤出時都縱火焚燬,以免紅軍佔領後作為攻城的陣地。

“縣城攻克時,”徐海東後來告訴我,“實際只打了一場小仗。我們包圍封鎖預旺縣十天。裡面有馬鴻逵的一旅騎兵和大約一千民團。我們根本沒有進攻,到第十天晚上天黑後,我們在城牆上放了雲梯,有一連人爬了上去,這時敵人崗哨才發現。一架機槍守住雲梯後,我們又有一團人爬了上去。

“沒有發生什麼戰鬥。天亮以前我們就把所有民團繳了械,包圍了騎兵旅。我們的人只死一個,傷了七個。我們給民團每人發一元銀洋,遣返他們回家,給馬鴻逵的部下每人兩元。他們有好幾百人不願走,參加了我軍。縣長和旅長在他們部下繳械時爬東牆逃走了。“

我在十五軍團呆了五天,發現時時刻刻都是極為有意思的,而對於我這個“紅區調查員”——他們在預旺縣是這樣叫我的——來說,所有這些事情,沒有比徐海東本人的故事是更好的材料了。每天晚上他完成工作以後,我就同他談話。我騎了馬同他一起去七十三師前線,我同他一起去紅軍劇社看演出。他第一次告訴我關於鄂豫皖蘇維埃共和國的歷史,這在以前還從來沒有為外人充分知道過的。那個蘇區在面積上僅次於江西中央蘇區,作為這個廣大地區的第一支游擊隊的組織者,徐海東對它的發展詳情,幾乎無不了若指掌。

徐海東給我的印象是我所遇到的共產黨領袖中“階級意識”最強的一個人——不論在態度上、外表上、談吐上和背景上都是如此。事實上,除了賀龍以外,他大概是指揮員中唯一的“純無產階級”。雖然紅軍中的大多數下級軍官出身於無產階級,有許多高階指揮員出身於中產階級或中農家庭,甚至出身於知識分子。

徐海東是個明顯的例外。他對自己的無產階級出身很為自豪,他常常笑著稱自己是個“苦力”。你可以看出來,他真心真意地認為,中國的窮人,農民和工人,都是好人——善良、勇敢、無私、誠實——而有錢人則什麼壞事都幹盡了。我覺得,他就是認為問題是那麼簡單:他要為消滅這一切壞事而奮鬥。這種絕對的信念使他對自己的大膽無畏,對他的部隊的優勢所說的自豪的話,聽起來不至於使人有狂妄自大的感覺。他說,“一個紅軍抵得上五個白軍,”你可以看出,在他看來,他這話不過是說明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他的自豪的熱情未免有點幼稚天真,但是極其真誠,他的部下對他的擁戴的秘密也許就在這裡。他對自己的部隊極感自豪——不論他們是作為個人,還是作為戰士、騎兵、革命者的能力。他對他們的列寧俱樂部,他們的藝術化的招貼——的確很好——都感到自豪。他對他的幾個師長——其中兩個“象我一樣是苦力”出身,一個只有二十一歲,當紅軍卻有六年了——也很感到自豪。

紅色窯工徐海東(下)

徐海東很重視能夠表現身體強壯的事,他打仗十年,負傷八次,因此行動稍有不便,使他感到很遺憾。他煙酒不沾,身體仍很修長,四肢靈活,全身肌肉發達。他的每條腿、每條胳膊、他的胸口、肩膀、屁股都受過傷。有一顆子彈從他眼下穿過他的腦袋又從耳後穿出,但他仍給你一個農村青年的印象,好象剛從水稻田裡上來。放下捲起的褲腿,參加了一隊路過的“志願參加”的戰士的隊伍。

我也打聽清楚了門牙是怎麼掉的。那是在騎馬失事時碰掉的。有一天他騎馬在路上馳騁,馬蹄碰了一個戰士,徐海東拉緊韁繩想看看那個戰士有沒有受傷。馬一受驚,把他撞在一棵樹上。兩個星期後他甦醒過來時,發現他的門牙已嵌在那棵樹上了。

“你不怕有一天會受傷嗎?”我問他。

“不怎麼怕,”他笑道。“我從小就捱打,現在已經習慣了。”

事實上,他的童年生活足以說明他今天為什麼成了一個革命者。我向他問到他的生平,要套出他的回答來很費力,因為象所有的紅軍一樣,他只肯談打仗。我從記下的幾百字的筆記中,選出少數一些重要事實在這裡。

徐海東於一九OO年生於漢口附近的黃陂縣。他的家庭世世代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