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這樣,便破裂了所有中俄的接壤。並且沿著富饒而直到現在還沒有設防的中國海岸,日本海軍計劃建築許多炮壘和海軍根據地以實現它在西太平洋中最後的野心。這種根據地,一經建立之後,別國想把它從那裡驅逐出去,就不能沒有重大的犧牲了。日本海軍界的激進派早就看到了這一點,他們從那種根據地將來可以攻擊或破壞西方各國在南太平洋中的最後壁壘——同時,他們的陸軍也可以開始攻打歐洲的門戶了。
但是,當然在一九三七年七月日本進犯華北的時候,它並不想吞噬這麼大一塊像它現在正想一次嚼盡的一樣。但是事態的敗露使它不得不背信而貪食過度,甚至或許會因嚴重的不消化症而致死。不能獲得它預期的速戰速決,它便不得不侵佔比它原來的計劃更大了許多的土地。時間漸漸地從日本那裡奪去了先佔土地以制勝敵人的機會,並且無可避免地,它將被牽累到空間的紛擾中去。在那裡,戰爭延長下去的時候,它將無以自拔。
因為空間和時間——在戰略中可以講作出奇制勝的長期 戰和擴大戰場的全面戰——在力量的相互關係上是中國永遠佔著優勢的二個因子。“速戰速決”是戰爭開始時解決一切日本陸軍問題的一個答案。
它需要速戰速決,第一,因為要使這次戰事不致擴大為主力戰。第二,因為要阻止中國人民從一致抗戰的團結意志下發覺他們的力量。第三,因為日本不但需要在這次戰事中保持它一等強國的地位,並且還想從這次戰事中表現出它在經濟和政治上足夠和反對它的列強周旋而有餘。第四,因為要保持它的國外貿易,要立刻開拓它征服的土地,以及保持中國的經濟基礎使足夠抵償它在戰事中的賠款。最後,因為要阻止任何國內叛變或社會革命的發生,不得不在日本人民開始感覺到他們可怕的財政負擔的痛苦之前,帶回去一個完全勝利的結果。
但是在執筆寫這篇文的時候,大多數日人認為至多不過延長到六個月的戰事,現在卻已經是它的第二年了。並且結束的日期還不一定。因為它不能在空間和時間二方面去限制這次戰事,日本對於上面列舉的最初二點需要已經是無疑的失敗了。並且可以預言的,它在第三和第四點上也不會成功。假使它在最後一點上又失算,那麼,日本的太陽或許不會在一個新帝國的天空高升起來,卻很有可能在它曾經經驗過一次的失敗上沒落。
日本的根本錯誤是它在軍事、政治和經濟上的戰略不能同時並進,尤其是它的軍事戰略不能在中國及國際間和它的政治需要相調整。從一種純粹軍事的眼光來看,大多數的觀察者都同意:日本的戰略在整個上說起來是健全的,有許多地方甚至是很超越的,並且在立即實現它的目標這一點上是相當成功的。但是它最大的錯誤是:在發展它的軍事戰略中,日本卻沒有運用一種狡猾的政治戰略,因此便破壞了它出奇制勝的立場。
日本的軍事專家,他們自信是十分“瞭解中國”和中國人的心理的,他們早就想藐視西方人對於中國的智識的,卻不能把握政治戰略的主動地位以獲得東亞戰局的決斷力。在這一點上,他們顯示了一種幾乎使人不能相信的愚魯。從政治的立場上來看,他們像一個生手一樣的在從事著運動,不但對於目前的政治環境全不熟悉,而且根本不瞭解中國內部實力均衡的各種特點,以及最近二十年來的教訓。
結果,日本差不多失去了所有內部分裂,地域觀念,敵對和嫉妒等等的良好機會。這種機會在戰事開始時是任憑一種完美的政治戰略所支配的。它又被迫著不得不改變戰略,不時改變它的目標,增加它的困難,以及擴大它最後失敗的範圍。假使有人要為日本陸軍目前所遇到的悲劇找出一個單獨的理由,他便可以這樣說:他甚至完全不能接受南京政府和中國共產黨在華南作戰的教訓,更不能在蔣氏克服蘇維埃區域的戰略中得到什麼好處。委員長曾經再三的說過:和中國紅軍的戰事,“只能用三分軍事,卻需七分政治。”中日戰事中的政治成分正和這一樣的大;但是日本的參謀機關在計劃它的戰略的時候,幾乎不把這政治的因素看在眼裡。
日本政治戰略的主要錯誤根源於一種先見;這便是對於中國人民目前正在推行著的統一,士氣,愛國心,——和抗日思想——的深化和普遍性估計得太低。它在和一個不再存在的敵人作戰——和軍閥時代的中國。對於中國內部的分化裡,腐敗,叛逆,地域觀念和不抵抗等自動的成分估計得太大,它在實際上幾乎沒有採取什麼步驟來使這些阻力尖銳化,但是卻因為它的軍事行動使每件事情都促成了他們內部的緊張。由於它推測的謬誤,對